“江姑娘上次和我寻,能摆脱永福王的办法,我以为姑娘进宫后就明了了。”朱先生的脸上一直带着晦暗不明的笑意,叫江荣棠猜不透看不透他的心思。
“此话怎讲?”
朱先生手上把玩着茶盏,“不知姑娘可看出,三皇子对姑娘有意?”
江荣棠送到唇边的茶盏顿住了,微微放下,脸上像凝了一层霜一般:“看来你们鸣雀阁给我想出的法子,就是去嫁给三皇子,来躲过永福王?”
朱先生捋了捋胡须,看着江荣棠的沉郁的神情,竟然还笑得出来。“怎么,江姑娘不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法子吗?”
“若是通过嫁人来摆脱永福王,我又何必嫁给三皇子?”
“难道今日江姑娘看不出来,三皇子是个恭亲益友的好男儿吗?难道江姑娘对三皇子还不满意?”
江荣棠“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宽大的袖子一挥,看也不看朱先生一眼,便向外面走去,语气中带了愠怒:“若是鸣雀阁只是这般水准,那在外头的那些名声,怕都是吹出来的。”
难道朱先生也以为,她江荣棠与那些一般女子一样,对魏启明痴痴傻傻地爱恋着?她并不想嫁人,复仇还没完成,怎么能嫁人。
“又或者,有另一条路。”朱先生也不着急,等江荣棠一只脚都快踏出门槛了,才缓缓地开口。
没想到这朱先生也是个吊人胃口的,江荣棠将悬在空中的那一只脚收了回来,也不回头,只问道:“另一条路又是什么?”如果这条路还不靠谱,那她头也不回就走。
“抓住永福王的把柄,将永福王拉下马,他没了权势,自然也就无法再强迫姑娘了。”
这个办法,江荣棠也想过。
虽然知道永福王和自己的父王勾结着在谋划着什么,但是自己不过是一个闺中的女儿,该如何与权势滔天的永福王斗?
以她现在的实力,只怕还没伤及永福王分毫,自己便像一只蝼蚁一般被人踩死了。
“这两个锦囊,姑娘拿去,里面的东西能给姑娘些提示。”
朱先生从怀中拿出两枚玄色云翔蝠纹的锦囊,递给江荣棠。江荣棠看着这两个锦囊,突然想到了魏启正。
这两个锦囊的风格看上去,和他倒有些像。
拿到了两个锦囊,江荣棠向朱先生辞别,回国公府去了。
其中一张纸条上写着:永福王勾结安定侯,江国公贩卖私盐。
第二张纸上写着:永宁河下游岸边的村庄,藏匿私盐,张里长负责,私盐源头无法查证,张里长不可能卖主。
这两张纸条在江荣棠的手中翻来覆去好几次,她托着下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被翻得发皱的纸条,思虑多时后,终于有了些眉目。
这纸条表面上虽说是给她关于永福王的信息,但是,却又是给她出的一道题。
私盐源头不知,就没办法将永福王的权势彻底打压;张里长不可能卖主,也就是说,虽然知道私盐藏匿的地点,但是根本没有办法成为永福王贩卖私盐的铁证。
她还得自己想出法子,找到永福王犯罪的铁证才行。
只是,她自己一个人,力量太过单薄,还得求助一个人才是。
她立刻写下一张小纸条,然后来到床边,吹了一口哨子。很快,“扑棱扑棱”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直浑身雪白的鸽子停在了窗弦上。
江荣棠将小纸条绑在鸽子腿上,捧着鸽子向空中一送,鸽子又扑棱着翅膀,朝月川楼的方向去了。
月川楼内。那只被江荣棠放出来的鸽子飞进了魏启正的窗子内,停在了他的桌上。小六和魏启正互相看了一眼,魏启正点了点头,小六将鸽子腿上的纸条拿了下来送到魏启正的手上。
“速来国公府,要事相商。”
魏启正哭笑不得,将纸条给小六看。
“我今日叫朱先生将锦囊给她,想好好考一考她,没想到,竟然又跑过来问我了。”
小六也笑了起来,“公子这手棋可没下好,您还是别去了,叫江姑娘自己想想吧……”
可小六话还没说完,却见魏启正已经披上了衣服,脚尖轻点,从窗外跳了出去。小六无奈,只得跟上:“哎,主子见这个江姑娘怎么就这么心急呢。”
江荣棠正托着腮帮子在屋子里等待着,一个石子砸到了桌子上,又弹到了她的手臂上,将她拉回神。她吃痛地揉了揉被砸的地方,忿忿地向窗外扫了一眼,却看到始作俑者正悠闲地坐在床边,好笑地看着她。
“你就不能来得礼貌一些吗?”
魏启正来到江荣棠的身边坐下,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上一壶茶,悠悠道:“我弄疼你了?”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话,可是从魏启正的口中说出来,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江荣棠白了他一眼,然后拿出锦囊给魏启正看。
魏启正深深地看了江荣棠一眼,然后拿起锦囊,装模作样地看着,心里却哭笑不得,若是江荣棠真的让自己帮她解决这难题,那看来他还是太过高估江荣棠了。
“上次,我说了要和你做一个只有我做得到,别人做不到的交易,你可还记得?”江荣棠冷不丁地提到,魏启正一怔,饶有兴趣地看向她:“哦?你想好了?”
江荣棠指了指这个锦囊:“从一开始你让我帮你盯着我父亲和永福王,我就知道你想要将永福王拉下马,而我与你的想法一样,所以我们联手,一起击败他。”说着,脸上还闪过丝丝兴奋。
魏启正扬了扬手中的两张纸条,长眉一挑,“就凭这个?”
“你别急,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永福王现在之所以能在京城做大,只手遮天如此猖狂,全都是因为皇上宠信他。若是能离间皇上与他,让皇上对他不再信任,那么,永福王就会处于困境之中。到时候,再趁永福王忙于应付皇上之时,我们渗入到永福王的势力之中去,将他得力的手下除去,这样,他上没了支柱,下没了手足,变成了天地孤儿,再也无法掀起大风大浪。”
空气安静了几秒,魏启正突然大笑起来。他原本以为这一次来,江荣棠会令他失望,可是,没想到在这么段的时间内,江荣棠已经想出了这样一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