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一步,你想怎么做?”
“先帮助我,离开国公府一段时日。”
魏启正思考了片刻,然后道:“可以,你打算何日动身?”
“越快越好。”
魏启正从国公府回来后,小六皱着眉头问道:“公子,难道真到要让江姑娘一个人去与那阴险的永福王斗啊?”
魏启正白了他一眼,手上不忙地在写着一封书信:“谁说让她一个人去了?”
“那公子是打算给江姑娘安排些护卫?那我这就去给公子调遣人手去。”说着,转身就要走,却被魏启正叫了回来。
“江姑娘是去搜集永福王贩卖私盐的证据的,若是带的人手太多,容易暴露,就你我二人去便是。”
小六原本没听清魏启正说的什么,只“哦”了一声,可是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小六却大叫:“啊,公子,你难道忘了吗,再过两天就是皇上去永州祭祖的日子了,皇后娘娘特地叮嘱,让你一定要去。之前公子已经让皇后娘娘面子上下不来台许久了,可祭祖是大事,若是再不去,恐怕…… ”
骨节分明的手将笔握得更紧了,一双狭长的眼中迸发出危险的目光。“啪”一声,笔竹制的握杆被折断,笔头在信纸上重重地点上一个浓浓的墨点,触目惊心。
他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眼中的温度逐渐降低,魏启正将手中被折成两半的毛笔扔到一旁。再次拿起一支新的毛笔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
余光瞥见一抹墨绿色在门口,魏启正吩咐道:“小六,你先下去吧。”
“嗖”地一声,屋子里已经不见小六的身影。
“进来吧。”
一直纤纤素手撩开珠帘,一个窈窕的身型款款地摇了进来。朱崇德之女朱尔思身着一袭墨绿青袍,发髻上带着翠珠嵌宝丝玉钗,所到之处无不留下清香。
“给四皇子请安。”
朱尔思福了福身子,举手投足之间都表现出女人的柔美。
她一双含情目在魏启正身上流转着,定定地看着魏启正在烛光下认真书写的样子。
她走到魏启正的身旁,将手中的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
“秋夜露寒霜重的,也不多添些衣裳。”见魏启正身上单薄,朱尔思有些嗔怪道。
“小六到底是个男人,这些起居上的事情不能想得十分周到。”
与朱尔思说话时,魏启正的语气要比对待一般人温柔得多。
说到这,朱尔思嘴张了几下,眼神中带着犹豫,可是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只沉默着在一旁给魏启正研墨。
月川楼前的月川水缓缓东流着,不时有水花拍击岸边,或是川鸟掠过川面的声音。一切静谧和美,朱尔思心想,若是时间能一直停在这个时间该多好。
“对了,你来得正好,我正有事与你商议。”
魏启正写好了一封书信后,放下笔对朱尔思道:“过两日,你便去国公府,跟在国公府江四姑娘的身边暗中保护她。她做什么事你都不要干预,只不让她有生命危险就好。”
朱尔思皱眉,放下了手中的墨棒。
“不是说好我跟着你去皇陵祭祖,以防止皇后对你有什么动作吗?”
“事情有些变化,我身边有小六带的几个人跟着,足够了。只是她不会武功,或许会遭遇凶恶的险境,我只有叫你去保护她才放心。”
朱尔思愣了愣。提到那位国公府的江四姑娘,魏启正的语气竟然也是一样的温柔,言语之间满是对她的关切。
这个女人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怎么魏启正会对她如此上心?
朱尔思的手在袖子中暗暗紧握,感觉心被猛地一把抓住,莫大的威胁感向她袭来。
在她的心中,魏启正从来只将他的温柔留给她一个人。因为她伴了他十几年,因为她与父亲为他鞍前马后,可这个国公府的四姑娘凭什么?
朱尔思忍下心中的醋意,温柔地叮嘱着:“那你去了永州千万小心。”
魏启正抬起头来对她笑了笑,吹了一声哨子,一只白鸽划过夜色,停在窗边。魏启正在它的小腿上绑上了刚刚写好的书信。
“早些下去准备吧。”
朱尔思福了福身子退下了,走到门外回头看了魏启正一眼,眸中蒙上了一层灰色。
她回到自己的房中,迅速换上了夜行衣。
刚刚魏启正的话一直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等不及要好好看一看那个对她有威胁的女人。
夜半,江荣棠早就进入了梦乡。
“嗖”地一声,一个黑色的人影出现在房门外。
朱尔思缓缓打开了江荣棠的房间门,蹑手蹑脚地来到床边,看着帐幔中熟睡的那个女人。
看到她的脸,朱尔思瞳孔紧缩。
她自论姿色已经是京城中的翘楚,可是即便是睡梦中,江荣棠的姿容更胜她一二筹。
朱尔思没有办法欺骗自己,她知道即便还没有和江荣棠接触过,但是心中已经对她有了妒忌。
在床边停留了许久,她终于转身离开,却由于有心事,没注意到横在桌边的毛笔,手肘不小心将它碰倒在地,发出细微的响声。
重生后江荣棠即便是在睡梦中也会保持警惕的状态,只要身边有一点点的声音就会立刻醒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迅速坐起身来,看见一个黑影在桌边,低低地吼了一句:“谁在那?”
朱尔思一惊,回头只见江荣棠皱紧双眉,一双眼睛如同鹰一般穿透黑夜直直地勾着她,让她竟然浑身一颤,心中生出恐惧来。
她迅速脚下运气,从窗户跳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心素在耳房听见江荣棠的叫声,立刻穿上衣服赶了过来,见江荣棠身子紧绷着站在窗前,窗户大开,担忧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江荣棠没有回应,看着漆黑的窗外出神。
心素点上了灯,屋子瞬间亮起,一只毛笔静静地躺在地上。
江荣棠回过神来,将整个屋子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除了掉在地上的毛笔以外,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这个黑衣人闯入她的房间,没有杀她,也没有偷走任何东西,到底意欲何为?
“小姐,是不是进贼了?我马上去叫人抓贼!”
说着,心素便要往门外去。
“不用了。”
江荣棠叫住了她。
心素不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