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大小姐就命啊！是喜儿！是！…”还未说几句，瑜儿便吓的晕厥过去。
岳璃歌见状，披了外衣起身，也瞧见了在院子里飘飘摇摇一身红衣。漆黑的夜瞧见这个的确让人生寒，“来人！”
第二天一早，整个丞相府都在传昨夜大小姐二小姐房中闹鬼的事儿，下人们自然不敢当着主子的面说，但私下里都热议纷纷。
“你说气不气人！喜儿的死和我们大小姐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们大小姐害的，更何况大小姐您对她那么好，她报恩都来不及，竟还想着报仇！”初初手中掌着刨花水，拿着羊脂玉的梳子替岳璃歌轻轻篦头，她一早去膳房，听了好些传言，训斥了嚼舌根的小厮们，现下就在岳璃歌身边抱怨。
岳璃歌却不以为然，轻声道：“你和他们解释有用吗？一传十十传百，早就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了，这种东西当做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也当供他们消遣。”
“小姐…我就是抱不平嘛！那个喜儿…”
“你还真当着世上有鬼？都是些无聊人臆想出来的，带这个。”说着，岳璃歌将妆镜台上的珠花递给初初，又接着道：“这世界最可怕的不是鬼，是人心。”
替岳璃歌戴上珠花，初初手停了停，口中默默念叨：“人心…”
恍然大悟，道：“小姐你是说不是鬼！是有人在装鬼！”
“是。”岳璃歌对着铜镜绽开笑颜，这丞相府里的每一位都心怀鬼胎，可岳璃歌最清楚的就是她知道，不论是谁，她都会威胁到别人。
“那小姐你觉得…会是谁呢？”初初忍不住又追问了一句。
谁？这些事太明了，如此拙略的手段，出了岳璃珠还会有谁？
“不论是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璃歌！璃歌！”这才刚用过早膳，何朝云就这般亟不可待赶来。
“大小姐，是何将军。”初初替岳璃歌理着领口，翻领绣的金边细花格外秀丽。
“听见了，这几日听他的声音，我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
“看来是何将军等大小姐等的难耐了，不然又怎么会这般火急火燎的赶来，哎呀！”初初话说到一半，一声惨痛的叫声。
“叫你乱说话，还不快去奉茶。”
被岳璃歌狠狠戳了一下的初初拿着茶具一脸幽怨的走出房，正好迎上来寻岳璃歌的何朝云，没脾气地说句：“给将军牵红线真难。”
初初自顾自地离开，倒是让何朝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初初这妮子说话怎么奇奇怪怪的。”
岳璃歌朝院外瞧了一眼，偷笑说：“都是让我惯得，越发没有规矩。”
等她坐下才发觉何朝云一直看着她，目不转睛，一直盯着，岳璃歌匆忙避开他灼热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问道：“找我是有什么事？你个大将军天天在丞相府里带待着，别人让旁人以为是朝堂权谋，有些罪名我可担不起。”
何朝云正了正色，回答：“只是我这次回来，很少再看你笑了，你像你，却又有些不像你。”
“何将军这是打哑谜？大清早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不不…”何朝云连连摆手，急忙道：“我是来问你昨夜闹鬼，你可安好。”
岳璃歌无奈道：“你这不是看见了吗。”拿起茶壶想斟茶，可倒了倒才想起初初还没泡茶来。
“还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知。可昨夜才发生，你一早就听到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是府里下人告诉我的。”
这一说，到都明了了，主子们关系好，府里下人连买菜都是一道去。
“你以后少来我这里，我这边的烦忧事你也能少搀合些。”
被明确拒绝的何朝云有些神伤，无奈道：“你这是被鬼吓过吗？牙尖嘴利，我看你好得很。”
“没错，的确很好，日子过得滋润，至于什么鬼不鬼的，我一点都不在意。”岳璃歌一脸轻松自在，数着桌面上的漆金花瓣。
“知道你没事就行，看…”
“等等，你今晚可有事？”忽然，岳璃歌似是想到什么，打断何朝云，“如果没事，就来我院里。”
何朝云怔了怔，结结巴巴问道：“你说什么？你让我晚上来…做什么？…”
“我说让你来我院里，我有事…”
何朝云慌忙接话道：“璃歌，有什么我们青天白日就可以说，你…”
岳璃歌皱眉，眯着眼鄙弃的目光投给何朝云，开口道：“你想哪里去了，我可没说什么，我是要你来捉鬼。”
“捉鬼？”何朝云神色难以置信，“我堂堂将军又不是道士法师，怎么给你捉鬼？”
看何朝云一脸不愿，岳璃歌忍俊不禁道：“这世界上哪有真鬼给你捉，让你捉的是人，嗯…或许只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是人是鬼。”
岳璃歌的脑袋里想的永远是何朝云捉摸不透的，儿时是，现在亦如是。
“好，既然岳大小姐金口已开，我又怎么好推辞，今晚我来便是。”
何朝云欣然应允，岳璃歌满意点头。
初初上的热茶何朝云还未品上一品，院前便来一侍婢。
“大小姐贵安。”
岳璃歌抬眼瞧了瞧，是冯氏身边的婢女，放下手中的清玉琉璃色茶盏，问：“何事？”
婢女低着头，回话道：“是相爷让我来请何将军去柏堂。”
柏堂是冯氏的园子，岳璃珠昨夜一场惊梦，一早就在她父亲母亲那里寻求安慰，这会儿借着岳衷山的由头让何朝云去，无非是岳璃珠自己想见何朝云罢了。
岳璃歌抿了口香茗，轻声道：“快去啊朝云哥哥，别让你的珠儿妹妹好等。”
又是这种阴阳怪气的语调，何朝云愤愤道：“璃歌，你的语气就不能不夹枪带棒吗？”
“行，你就别介意我这种小小女子，记得晚上。”岳璃歌连连摆手送客，何朝云在她这儿，她总有一种莫名的愧疚感，时不时的一阵尴尬也让她自己犯难。
“好，我不会忘了。”说罢，何朝云便跟着侍婢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