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璃歌品着杯中青茶,心中却是无限感怀,如果再有一世,她没有前世纠葛,他不是尚书之子,也许像他们这般的青梅竹马倒是能安稳过了一生。
可惜,她的命格一早就被写定,再过无数次,再有无数次机会,她也一定要夺回应得的,用什么方式都好,毕竟当初那些人要逼死自己,也是无所不用极其。
“生生相克,岳璃珠,我的出现就是为了克你。”
啪的一声清脆,那盏清玉琉璃色的茶杯落在青砖地上,碎了几碎,宛若盛放的青花。
子时。
岳璃歌掌着一本诗词在烛下,看着正聚精会神,一男生入耳,“你烛火这么暗,小心看坏眼睛。”
“你进来怎么都没个声!”岳璃歌压低声音抱怨。
被这样说何朝云很是无辜,道:“我进屋的声音若你都能听见,我这骠骑将军该怎么统领众将士?不如一早退位让贤吧。”
“好,我错怪你,赶快做正事儿吧!”
“你只说让我来,又没教我怎么抓。”
岳璃歌转身熄了烛火,拉何朝云到门前,低语:“你就在屋顶上瞧着,我想了想,人你不必抓,你只需要跟着这个‘鬼’看他去哪,你紧紧跟着就行。”
“好。”
何朝云推门而出,动作脚步极为小心,双脚点地几下,便翻上屋顶。岳璃歌心中感喟,真是英雄出少年,这么一比倒是自己还活在儿时,小孩子家扭扭捏捏的感情里,何朝云风姿翩翩一少年郎,又怎么会真的为儿女之情牵肠挂肚。
“你在上面小心些,我进房。”岳璃歌嘱咐了一声,进屋合门。
果然,没一个时辰那种凄凄惨惨的叫声又从院外起,岳璃歌离开床榻,透过轩窗的纱瞧见一抹红影在院里徘徊。
片刻又没了声音,红影也摇摇摆摆不知去了何处。等了许久,岳璃歌才推门而出,望向屋顶,何朝云不在,想来他也看出那不是鬼,是活生生的人才跟去了。
没一会儿初初也从偏房赶来,剩下几个婢女都留着哄瑜儿呢,她可是吓得不轻。
“大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招摇撞骗的把戏也就只能吓吓像瑜儿这样胆小的。”
初初环视四周,询问:“何将军呢?他不是要捉鬼,怎么眼下人就不见了?”
岳璃歌朝院门望去,没一会儿一道黑影踏着院子的石墙翻进来,是何朝云。
“你猜的不错,真的是人。”何朝云进门。
“那再让我猜猜,这个人可是去了西处?”岳璃歌笑着问。
“不错!你是如何得知?…”何朝云一脸讶异。
丞相府里,冯氏和岳璃珠都住在西边,整个府里最想害她的也只有这对母女,怎么都能想到,只是不知派来夜袭她的,是谁房里的人。
“所以,何大将军能告诉我,你最后看到她进了哪里?…”
话至此处,何朝云犹豫不定,半晌才开口:“是你妹妹的园子。”
果然是她,岳璃歌猜的不假。
“她处心积虑想要害我却屡屡挫败,到头来还用这种法子泄私愤,幼稚。”
烛火太暗,何朝云看不清岳璃歌面容,只听见她言语之间似乎早就知晓一切,似乎在这里她过的很艰难。
“去找岳伯伯吧,这种荒唐无理的事该停一停了。”
“停?” 岳璃歌语气带着嘲讽,“不会停的,你不懂,父亲不会为我主持公道,他只会更偏向岳璃珠。” 岳璃歌语气中的不满和失望,这样的事经历了多了,就麻木了。
“那你怎么办,对此选择放任自流?”
“当然不会,办法很简单,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转身,岳璃歌对何朝云道:“事已至此,你已经帮我够多了,谢谢,这句谢谢我欠你很多,我还欠你一声抱歉。”
一声抱歉…
一句话又将他与她划得远远的,今早那欢笑的面容此时又成了天边捉不到的云,流散于天际,流散于岳何朝云眼前。他们就像流云与流云,刚刚凑近了距离,霎时间又被吹的飞散。
“我知道了。”
“对了,在有几日就是你的庆功宴,皇上为你设宴,莫大荣宠恭喜恭喜。”
她道贺,他也只能尴尬应了几声,便离开。伴君如伴虎,再得意又如何,只恐天家威仪。
夜晚,何朝云离开时的身影成为脑海中挥不去的记忆,他没有说破,她也没有,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知道再多也只能装傻。
“大小姐,你嘱咐的时间已经到了。”初初进屋,手里提着好多东西,白色色纱绸,红色胭脂。
“人都来了?都准备齐全了?”
“都准备了,可小姐啊,我还是看不懂你这是要演哪一出…”
岳璃歌揉着太阳穴,成宿成宿睡不好,现下头疼的厉害,边揉边道:“也让她尝尝魂牵梦萦的厉害,不是吗?”
初初喜笑颜开,说道:“明白了,那我让他们都做精细点,再厉害点,让二小姐好好吃吃苦头。”
看着初初欢欢喜喜跑出门外,岳璃歌才算安然入睡,那夜她睡得很沉,也许是上天的眷顾,她没有被前世的痛苦纠缠,只是心中隐隐有些惋惜,如果当初自己是一死了之不再重生,或许她早就轮回转世做个寻常人家的小姐,不是高门嫡女。
晨起,岳璃歌端坐镜前,梳洗打扮,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歌映在她的脸上,娴静淡雅。
岳璃歌静静等待,少顷,初初进了屋俯身对岳璃歌说:“小姐,成了,今早天没亮,夫人就派人出府了,看方向像是静安寺,估摸着是去请和尚念经超度呢?”
岳璃歌穿着打扮好,听了初初的话,哼笑一声,“拿鬼唬人,以为有多大的胆子呢?”
初初在一旁笑道:“二小姐就是平时亏心事做的太多,这下看她以后还敢不敢欺负小姐。”
岳璃歌起身,丫鬟们帮着打理衣服,“她当然敢,只要父亲还信她们母女,她自然就有了靠山。”
初初一边帮着穿戴衣服,一边忧心忡忡,“那怎么办呢,小姐,难不成就这么被人家欺负下去?小姐,您已经受了太多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