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觅柔地轻轻摸着自己的右脸,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透露出淡淡冷意,缓缓正过脸,“爹,拿诗儿撒气干嘛,是我自己要去的,是我自己出府去找晋王殿下的。”
“啪”杯碎茶洒。
“你还有脸说!你还记得你从小我就和你说过什么吗?”孙西丰手颤抖地指着眼前的女儿,唯一的女儿!一直被他视为骄傲的女儿!
“记得,父亲说的话,女儿自然不敢忘,父亲告诉女儿,女儿这辈子注定就是皇宫里的人,事事都要以孙家为重……”孙觅柔说完时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这些话有千斤重似的。
“你记得就好!”孙西丰一摔袖,转身踏出房门,吼道:“今日起,除重大宴会,小姐一月不可出门!”
“呵!”孙觅柔瘫坐在地上。
诗儿见此连忙爬过来要扶她,“小姐!小姐!你还好吗?”
孙觅柔一下甩开诗儿的手,冷眼看向她,“刚才做的不错,算是没白养你,下去吧!”
“不行,小姐你这个样子还是让诗儿伺候您吧。”诗儿不放心孙觅柔。
“滚开!看我笑话还没看够吗!滚!”孙觅柔突然大吼,鬓发凌乱得披在两肩,一下推倒诗儿。
诗儿吓得连忙颔首推出房间,还把房门掩上了。
独留孙觅柔在坐在地上。
宁府,石芜院,李氏房里。
“什么!”李氏不禁提高了声音,“你说大小姐去见了晋王和祁王?!”
“是的,小的本不知道小姐进的雅间是晋王包下的,直到她们一起出来参加赏珍会,小的这才看清。”
“你确定那是晋王?”
“小的看的清清楚楚……不过,夫人,那祁王和小姐关系还不错,小姐她们只是去参加了赏珍会,您为何如此惊讶?”
李氏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失态了,“呃……啊,没什么,我只是担心有人说大小姐的闲话嘛!没什么没什么……”
小厮退下后,李氏独坐在灯前。
这宁语竟和晋王、祁王的关系好成这样了?没看出来啊,这妮子扩展人脉挺有一套的啊!日后可要盯紧她。
清苑,银月如钩。
秋风带来丝丝凉意,院内的枫树下,红叶飞舞。
七夜乘风而来,脚尖一点,稳稳落在枫树最顶端的树枝上,他背对着月亮,面庞全都隐没在阴影里,唯有金色的面具随着他的起伏隐隐反射着月光。
宁语坐在院里的石桌上,撑着胳膊,看着树上的七夜,嘴边浅笑。
见此,七夜飞身而下。
“你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不肯教我轻功,就是因为你想自己一个人耍帅吗?”宁语打趣到。
“……你以为我像你那么无聊吗?”七夜不屑地扭过头去。
再回过头来,只见宁语整个人都凑过来了,她的手更是快碰到面具了。
七夜一下子抓住宁语不安分的小手,猛地一拉,宁语整个人几乎要凑到他怀里了,“你干嘛!想摘我面具?哪有那么容易!”
“切!没意思!”宁语低头,一副委屈的样子,谁知未被抓住的左手又迅速出手,直逼面具,七夜一侧脸,宁语就扑了个空,左手也被七夜轻松钳制。
宁语拼命地想挣脱,再加上七夜坐的是石凳,后面没有倚靠,整个人一下子被宁语推到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空气突然安静。
宁语撑着胳膊看着被自己推倒到身下得七夜,不禁咽了咽口水。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我推倒了他?!丢死人了,可是推倒都推倒了……
宁语迅速地在七夜的左脸上轻点了一下,又连忙起身,煞有介事地拍着屁股上的灰,即使她根本没摔倒地上。
“呃……你怎么回事,这腰力不……不行啊!,怎么一推就倒了呢……”宁语心虚地摸着脖子,“这不怪我啊……你要是有个头疼腰痛的可别找我啊!”
再看看倒在地上的七夜,幸好有面具和头发遮挡,要不然那红到脖子根的羞就遮不住了,像失了魂似的躺在地上,若不是眼睛在眨,还以为没气了呢。
“喂!”宁语看见他不动,真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呢,连忙用脚踢踢他,毕竟上次在清平乡救他的时候,他就发过病,幸好当时他身上自带的有药丸。
“呃……”七夜这才起来,却是一脸痛苦地扶着腰坐起,“天,我的腰……”
宁语看见他根本不在意刚才发生的事,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憋了一口气。
“哟~腰真的不好啊!”宁语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你也不看看你有多重!这才是我不教你轻功的真正原因,我害怕你根本飞不起来,打击你的积极性!”七夜轻松起身,单手轻轻地拍了拍衣衫,一点跌倒的狼狈感都没有。
看到他这么风轻云淡的样子,突然感觉自己刚才很丢人。
“喂!你为什么不肯让我摘下面具呢!我又不是外人……”说到这,宁语就感觉自己说错了什么。
“不是外人?那你说说,你是我什么人啊?”七夜勾起了一抹坏笑。
“嗯……我是你最得意的徒弟!”宁语肯定地点点头。
“谁说的,我徒弟多的是。”七夜淡然地理了理袖子。
“那……那女徒弟呢?应该就我一个吧?”宁语满怀希望地望着他。
“也不差你一个。”
“切!有什么了不起啊!我看你就是害怕别人说你丑,你知道百越质子白止吗?”宁语生气地坐在石桌上,双手抱胸。
“怎么?”七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心下却紧张起来。
“师父,不得不说,这个白止长得是真好看,我一个女孩都感觉他长得甚是标致呢!”
“哼,一个男子长得那么好看有什么用?”
“哼~反正我是喜欢他的,对了,师父,我明天打算去城南的七月茶铺,你和我一起去吧!”
“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喜欢!你去那干嘛!”七夜瞬间觉得心口一紧。
“我上次在万宴楼时,听那小二讲,城南七月茶铺位于官道和河道交叉口,人流来往最是密集,尤其是江湖中人,所以我想去那打听一些消息。”
“打探什么消息?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
“呃……这个……”
“怎么,不方便对我说吗?我又不是外人。”七夜装作不经意地瞥了瞥宁语,脸不禁又红了几分。
宁语虽说不是那种绝世美女,但那双桃花眼和两颊上的酒窝却是能勾走不少男人的魂,肉嘟嘟的小脸却又让人感到很无害,腰身虽说不是一手盈握,也是匀称纤细的。
月光下,微风吹起她两鬓的碎发,朦朦胧胧的月光显得格外醉人。
“切,你算我什么人啊!”宁语有一套学一套。
“那干嘛叫我陪你!你自己去吧,让那些江湖人掳了作山寨夫人别来找我!”七夜赌气说到。
“自己去就自己去!”宁语一听,也觉得生气,转身就回房里了。
“彭!”房门被用力关上。
七夜也不磨蹭,转身就走了。
“哼!,说走就走啊!”门缝后的宁语气的咬牙切齿。
第二日清晨。
宁语起了个大早,可把韵儿惊到了,平时小姐不到太阳出来了是不起床的啊。
“韵儿!你现在去布庄买一身男子穿的衣衫,尺寸要小,去吧!快去快回,回来包好,别让人看到。”
韵儿虽然不知道要干嘛,但也不多问,领了银子立马出去办事。
等宁语在大厅里和一家人吃过早饭后,就匆匆回了清苑,而韵儿已经将包好的衣服放在她的房间里了。
“韵儿,过来,你看看我穿的咋样?”
“嗯……好看。”
宁语无语,“不是让你看好不好看,你看看是不是很明显能看出我是女的?”
“呃……还是让奴婢帮您把胸部再缠一下吧,再把这腰上绑一些布,要不然也太细了,还有啊,这眉毛也不行……”韵儿唠唠叨叨地开始帮宁语收拾。
宁语腹诽,果然戏文里都是骗人的,哪有那么完美的男扮女装!
忙活了好一阵,宁语看了看成果,感觉还是不太像,感觉眉眼间还是有种女子的味道,可是韵儿已经把她的眉画的够英气了,算了,就这样吧,出门拿个折扇遮一遮应该还可以。
“韵儿,我今天要去城南,一会我从柴房的侧门出去,中午就说我想在清苑吃,让人把饭送来就好了,你把阿爹叫来,如果李氏来,阿爹知道如何应付,那些饭就你和阿爹吃了吧。晚上你别那么早睡,府里下钥下的早,你从曹伯那要过来侧门的钥匙,给我留着门哈!”宁语嘱咐到,很多时候她的想法都不会瞒着韵儿。
“嗯,韵儿知道了,小姐你要小心一些。”
随后,宁语就从清苑偷偷溜了出去,清苑本来位置就偏僻,没什么人,而且又和侧门离得不远,所以没一会,宁语就成功出府。
街上多了一位折扇不离手的公子,一身墨蓝祥云衫,身板儿挺拔,就是这身材嘛,不尽如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