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流如织,叫贩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人来人往都在忙着自己的生计,根本没人注意宁语,可是她还是不放心,她可不认为自己的扮相有多完美,要是让别人认出她是宁府大小姐,那可就丢人了。于是低着头,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摇着折扇遮住半张脸,迅速地穿过人流。
很快,就到了城南的街道上了,看见路边有个茶铺,宁语就上去问了一下。
“大爷,这离城南的七月茶铺有多远啊?”
正在擦桌子的大爷,闻声抬头,眯着眼看向宁语,“哈哈哈,好一个白面书生啊,你要去七月茶铺啊?那可是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出了城沿着大路走个二十里就到了。”
“那么远啊!那这附近有没有可以租马的地方啊?”宁语问到。
大爷又看了她一眼,笑着说,“你还是租马车吧!哈哈,看见那个街角的黄旗了吗?那就是专门租借马车的。”大爷停顿了一下,“当然,若……公子你执意要骑马的话,那也有。”
宁语听着大爷的语气,很明显大爷已经看出她不是男儿了,连忙离开,“谢谢大爷。”
转过街角就看到了马铺子,那拴着三辆马车和好几匹马,一见宁语走来,那马夫紧忙迎上来。
“公子,您这是租马车还是单马呢?”马夫一脸陪笑。
“呃……你给我挑一匹温驯点的,我……我的身体不是很好。”宁语掩饰地说到,虽然阿爹是教过她,但她不确定能不能驾驭太烈的马。
清晰可见马夫的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屑,再仔细看,又是笑脸盈盈。
“好嘞,公子,您等着。”
过了一会,就见他牵来了一匹毛色雪白的马,“公子,这匹是极为温驯的。”
宁语看着这匹马的毛色和蹄子都不像很温驯的马啊,于是追问,“你确定吗?我看这马长得品相倒是不错,不像是温顺的马啊。”
“唉,这马以前是一个搬走的米商转卖给我的,这马以前就是拉货的,生来就不是啥好命,现在改载人也是慢吞吞的……”马夫突然感觉自己说多了,“但是绝不影响脚程,它的优点就是比其他马脾气好,嘿嘿,公子你若是觉得没问题,咱先把押金付了?”
“好”租马的商家一般怕雇主把马骑走了不归还就收取雇主较高的押金。
幸好宁语出来时带够钱了,不过付帐的时候还是一阵阵心疼。
牵着这匹白马走在街上,宁语突然感觉有些饿了,从吃过早饭她就一直在和韵儿捯饬这一身打扮,其实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接近正午了,又想到这距离七月茶铺这么远,宁语打算买些东西在路上吃。
于是牵着那匹懒洋洋的马走到了一家包子铺前。
“老板,给我包四个肉包子,呃……包六个,六个!”
“好嘞!”老板爽快麻利地开始包起来。
“来,您拿好,八文钱。”老板把热腾腾的包子包好,宁语早已掏出来了钱,“好,谢谢您嘞,公子慢走。”
宁语转身正准备走的时候,突然人群中响起一声尖叫,“抢钱了!”
宁语循声望去,同行啊!
只见人群中一个“玉面小生”正在提着衣摆追着一个中年男人,那男人迅速地扒开人群,朝着宁语这边跑来。
宁语看那男人的动作,一看就是惯犯啊!算了,不管了,小偷自有官府抓,我又不是捕头,再说了,要是出个意外,在这大街上被熟人认出来怎么办。
宁语连忙侧身为那位小偷让道,像是一般的老百姓一样。
谁知那小偷一把宁语推到地上,一个翻身骑上马,“驾”骑着马就想跑,四周的百姓连忙避让,若是被马踩到可是要出大事的,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
倒在地上的宁语扶着脑袋,一脑袋的问号,好啊!给你让道你不走!
她正准备起身去追那匹马,但看到眼前这一幕傻眼了。
只见那小偷心急地拍着白马的屁股,“驾!驾驾!”
但那匹马,纹丝不动,是真的纹丝不动,连踱步都没有,只是一脸认真地吃着刚才宁语挂在它脖子上的草。任那个小偷心急火燎,老爷我独享岁月静好。
好!
宁语抓住机会,一包包子狠狠的砸在了那人的后脑勺。
“啊!”那小偷一个翻身跌下马。
等他回过神来,已经感觉胸口喘不过气来了,一看,一只麒麟黑靴正狠狠地踩在自己的胸口上。
宁语俯身,一把夺下那贼人手里的包袱,“你没事抢我的马干嘛!算你倒霉了。”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他躺在地上,连连拱手。
宁语把脚抬起,那人刚以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接着就是铺天盖地的烂菜叶和唾沫,哈哈,还是群众的力量强大啊。
宁语回身把包袱交给那位“玉面小生”,离近一看,好标致的一位姑娘啊,仔细看她长得竟有点西域的特色,鼻梁高挺、眼窝深遂,可是和西域健康的小麦肤色不一样,她的皮肤雪白光滑,真是人间尤物啊,长得这么好看,怎么扮都不像男子啊。
“谢谢公子相助。”她拱手回礼。
“不必。”
这时从人群中突然多出来一群布衣男子聚拢过来,其中一个男子靠近过来,“公子,对不起,是属下失职。”
“没事,这是我自己的事。”
看上去还是位富家小姐啊,不好,得赶紧溜,可不能让她记住我长什么样。
悄悄退出人群,又去买了几个包子,匆匆牵着白马离开。
城南的大道上,宁语悠闲地骑着白马,吃着包子。
“马兄,我可要好好夸夸你,你这懒也有懒的好处啊!你刚才真是太机智了!随我!聪明!”宁语自顾自地和马儿说起话来,毕竟这大道上也没有和她认识的,二十里路显得有些无聊。
走了好久,日头都偏西了,宁语问了一个挑着瓜的老伯,才发现她才走了八里!连一半都没有!
“唉!老兄,虽说我刚才夸你了,可你也不能走那么慢啊!幸好这路上还有些树木,要不我非得晒死,照你这个速度我天黑还能回府吗?”
可是那匹马仍然保持着它自己的个性,无论宁语咋催,它就是那样慢悠悠的,最后宁语也放弃挣扎了,就直接像个死尸一样趴在马背上了,总比走着强。
终于在日头正好偏在西南的时候到了。
这七月茶铺虽说店面不大,却也是极热闹,各种商人都在这歇脚,店外停的有很多货车,店里的客人也是各型各色,有赶路的商人,也有带剑的江湖人士。
把马匹拴好后,宁语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同时点了一壶茶和一盘花生米。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太阳就快落山了,可是宁语根本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要不今天先回去?唉!也只能这样了。
宁语正准备抬手叫店小二结账,突然店内进来一批江湖男人,为首的大胡子一进来就叫嚣着让店小二上酒。
“唉,哪里还有什么羽锦卫啊,不知道老大怎么想的,查了这么久都查不到,还让我们哥几个出来受罪!”
“就是!我看咱们啊,也就应付应付得了。”
宁语终于听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了,可是那些男人随后的声音就小下去了,宁语根本听不到了。
为了打听更多消息,宁语一抬手叫来了小二,“小二,给我拿一壶你们这最好的酒。”
宁语握着酒壶,鼓起勇气,走向那一桌人,真是的,要是师父在,那就好办多了。
宁语一副熟识地向那一桌人打着招呼,“兄台,你们可否帮小弟品鉴一下这一壶猴儿酿?小弟总觉得那店小二在忽悠我。”
大胡子先是一脸警惕,但一看宁语那么瘦弱,还拿来了猴儿酿这种好酒,就放松了;可他旁边的八字胡却眯着眼一直盯着宁语看,捋着胡子的手下勾起一抹坏笑。
“好啊,既然你有心,那我就帮你尝尝。”大胡子豪爽地倒出一杯,倒真的闭上眼咂起嘴了。
宁语又连忙倒了一杯,“兄台,刚才听见你们在讨论羽锦卫?听说它不是早就没了吗?”
“这啊……”
“啊?”宁语一脸期待地看着大胡子。
“这酒啊,虽说不纯,但也是不错的酒了。”
宁语一脸失落,但又连忙打起精神为大胡子递上满好的一杯,“是嘛!那兄台多喝些吧。”
“唉~你买的酒,哪能都让我们喝了啊!来,你也喝一杯吧,公子~”八字胡起身为宁语斟上了一杯。
“这……”宁语从未喝过酒,但以前看阿爹喝也挺享受,虽说辣一些,一仰头也就没事了,不就一杯嘛!“好好好,我喝我喝。”
一仰头,喉咙里一片火辣辣,抹了抹嘴。
旁边的人见宁语一下子把一杯都喝了,都开始起哄,“好酒量啊!再来一杯!”
宁语已经感到眼有点飘了,脑袋好胀了,“不行了,大哥,你刚才说的羽锦卫现在有消息吗?”
八字胡端起一杯酒送到宁语面前,“来来来,谈事嘛,先喝酒,我们一会慢慢聊~”
“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宁语没想到一杯酒的劲儿那么大,身子不住的往后仰。
大胡子一下搂住她,八字胡一手掰着宁语的嘴,一手往她嘴里灌着酒。
宁语浑身已经使不上劲儿了,右手挣扎着推掉了八字胡手里的酒杯,白酒从她嘴里溢出来,胸口和脖子上洒的都是酒。
八字胡奸笑着说:“来,弟弟,哥哥帮你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