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可能已经晚上了,我打开了房间的灯,轻轻拨开窗帘看着窗外暗淡的景色。
身体还像是重病初愈一样疲倦,身体不由自主地不愿多动,我尝试着走着,慢慢稳定着自己的身子,好像在重新学习走路一样。
很快,就像冰雪消融一般,很快我感到自己变得正常起来,从之前那种状态,不经意间熟悉了现在的一切感觉,我还是那个我,我感慨地想着。
Smh感应中,我感到了到来者。卜天继带着一些简单的外卖回来了,告诉我先吃些东西吧,不管如何我也需要吃些饭,他会慢慢和我说着发生的事情。
我有些狼吞虎咽地吃着,好像这些味觉都是第一次接触一样鲜明而感动,卜天继看着我的样子,很宽心地舒了口气。
卜天继慢慢给我讲着,我现在处的地方是亚卡灵区的普通民居区,普卡那买的一处住房,这里的风格甚至接近于日本的经典小城,普卡那为了了解民俗和生活曾经在这里居住过一段时间,去体验一个日漫中少年应有的平淡生活。但是后来,由于更多其他的事情,普卡那离开了这里,不过我在这里是很安全的。
我被关押的地区是南西口市的另一处研究所,在我被捕没多久,普卡那就破解了他们太过匆忙而不慎泄露的一些信息,顺着这些蛛丝马迹他找到了我,然后他对卜天继和王丰会进行了短时间的特训,并用自己的药剂提升了他们的smh能量,由卜天继对我进行营救,王丰会接应,然后普卡那提供所有的后援力量。
普卡那说由于转移我比较仓促,大量的兵力一路上在护送着我转移,所以在他们难得放松,防备力量来及回防之前普卡那转移了他们的注意,突然的出击让我得以被救出。
“那……你们之前把茉茉薇救出来还顺利吗……”
卜天继喝着饮料,平静地说着:“当时普卡那看情况紧急,他就亲自乘直升机过来接应的,他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CJE公司一定会追查和你有关的这些人,所以,r17也一定会消停很多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隐藏自己。”
“那茉茉薇……还有我们的事情怎么处理……”我有些激动地问着。卜天继说茉茉薇王丰会已经安顿好了,至于接下来的事情,普卡那会妥善安排的,我们再休息一会,夜里就上路,离开这里返回卡萨区。
我慢慢吃光了买来的食物,卜天继和我一样静静地坐着,不想再提出新的问题,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不会太轻松。
大约8,9点的样子,我和卜天继从地下的暗道通向了一处停车场,我载上卜天继,开离了这片夜色中平静的城区。
路上我好奇地问着他是怎么来的,卜天继说他也会开车,只是没有那么熟练,毕竟他爸是长途运输的司机,普卡那在车上添加了部分辅助驾驶功能,在安全的基础上,让卜天继迅速把驾驶的相关知识学得更加透彻。
我们走了一条穿过废弃场地的公路,绕开了常规出城的收费站,在深夜时分回到了卡萨区,我们把车停在另一处车库,然后和卜天继前往了秘密基地。
看着空无一人,黑暗的街道上熟悉的景色,我突然感到我是真正的活着,四处一切我曾经生活过的证据,让我的情感再次宣泄出来。
我们走过一架之前并没有走过的古老大桥,看向桥下河岸的高地,我想起了曾经在这,那个茉词离去的夜里,悲痛欲绝的我摇摇晃晃不知道走了多远,在这里,被尚拦住。
我想起尚,他的自信,有趣,强大,和牺牲。
我想到茉词,然后是茉茉薇。
接下来,我要面对的就是这些吧。
我看着前方路灯熄灭的密林街道,心情突然平静而黯淡下来。
秘密基地里,普卡那在等着我们的到来。
他说王丰会已经好久没有休息了,他难得回家看看,等到下次见面再告知他就行了。
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到普卡那,他依然稳重的面容也多了几分憔悴,暗夜里,甚至多了一种不易察觉的脆弱感。
普卡那告诉我,他们当时就救出了茉茉薇,就是我被捕的那一天。从我被捕,到重获自由,经历的时间也是仅仅几天。
不过即使仅仅几天,媒体就已经炸开了锅,因为上次茉词出事,群众积压的正义和愤慨在这次茉茉薇失踪的事情上得以激化,虽然公众上不敢把茉词的事情说穿,但是大部分人都明白事情是怎么回事,而这次,茉茉薇失踪,人们自然而然会和茉词的事情挂上钩,认为那些黑势力真的欺人太甚了……
给这次发生的事情一个面对公众中立的解释,是现在最重要的。
舆论之间的相互制约,改变舆论的导向指责一方面,众起而伐之,把所有事情推到黑势力上,只会把事情变得更糟。想处理干净那些黑势力,如同想要鱼缸清澈透明完全没有细菌,用福尔马林去养鱼一样。一方面,他们牵涉面太广,大到政府官员,执法部门,小到日常生活中接触的普通人,可能都和他们或多或少有着关系。另一方面,真的惊动了黑势力让他们吃憋,或者处于穷途末路,不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而且这种大变动肯定也会逼迫CJE或者更多势力考虑自身安危而参与这次混战,甚至升级成真正的动乱和武装冲突。
现在就是处于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阶段,肯定不能和黑势力或恐怖组织,变态反社会者牵扯上关系,更不可能与smh相关。那只能放在一些不具有附属性的事情上,合理而不引起激化,比如自然事故,非仇恨关系的绑架……
“……那,舆论方面,是应该说我们走散了或者具体……”我听着普卡那关于事情进展的描述问着。
“李,这个看你所说了,因为你属于后被发现的人,你也最接近你希望别人相信的事实……”普卡那轻轻整理着资料,有条不紊地说着。“王丰会简单地给她讲了这些道理,茉茉薇知道所以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和她就失去了意识,然后等醒来的时候她就在公园附近被发现了……她也没缓过来,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不过人们会移除对她的怀疑态度,也不会再有人敢去打她的主意,新闻上报道还是很严重的……”
“那你的建议是……”我思考着什么,回应着普卡那。
“被绑架,也算是比较合理,比方说……劫匪来自临近地区,听说茉氏家族的财富,生出了想要绑架家族成员索取赎金的想法,你当时和茉茉薇在一起,所以他们索性也把你一起带走……”
“那他们为什么放下了茉茉薇而扣留了我?然后如何处理再合理些呢?”
“他们无意听到了关于茉茉薇她妹妹的消息,良心发现,决定放下她,而带着你,是担心你把事情败露……最后索性直接放弃了,把你也抛下了……”
“可是……这样是我们假设的情形,他们能够按我们想要的单向推理过来吗,那些警组,你也说了,引起的轰动不小,上面派下来的刑侦专家,没有证据,只有我的所说,他们如何相信呢?”
“我会去塑造这样一个绑匪团伙形象,你是没有问题的,我们见招拆招就可以了,茉茉薇那边,我们可以根据她和警方的笔录再进行调整,现在重要的是,李,你是这个案件所有条件的指向点,所以你绝对不能出现问题,事情一定要处理好,一会我们行动时我再仔细交代你其他要注意的地方……”
普卡那简单地交代一些事情以后卜天继先行离开了,他也要去布置一些现场和制造少许证据,然后保持他表面上应有的正常生活,回到家里,从这些事情中短暂脱离出来。而我和普卡那要去完成剩下的证据链,确保警方在不是很困难也不是很轻松的情况下顺着我们所想去结束这起案件。
布置完毕以后,普卡那和我告别。临行时,普卡那叫住了我。
“李,你知道吗?这些发生的种种痛苦和不如意,并不见得只会带来痛苦,扭曲,和脆弱,你可以去感受自己身上那些逐渐产生的,剥离了这些的东西,值得你为之感动的东西。”
我朝着普卡那点了点头,他简单地笑笑,转身离去了。
下午晚点的时候,我如所想的那样,被人发现抛在一处房屋附近,被送到警局,说了那个绑匪战胜内心邪恶放过我们的故事。我按照应有的症状表现着我受惊和创伤,尽管我可能本就如此脆弱。
父母焦急地赶来看望我,妈妈看着我的样子都哭了起来。我内心感到极度的委屈和愧疚,爸爸对我说着一切都会过去的,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新闻的记者跟踪调查着进展,问着我各种详细的问题,我按着普卡那的所说尽可能真实地回答着他们,或者畏惧地回避。
重案组宣布案情已经比较完美地告破了,同时在附近若干个市区通缉那几个绑匪,但是毕竟他们没有做什么太糟糕的事情,公众的关注也应该就到此为止了。
几个记者问到了关于我和茉茉薇的关系,以及我们是否受过什么伤害或者等等让我心里不是滋味的问题,我都冷静而保持真实地回答了他们。茉茉薇的爸妈也来了,听说我没事也很高兴,和我父母交谈着,都说着自己的错没有看好孩子。
而茉茉薇一直没有出现。他的爸爸告诉我,她受的刺激很大,不知道多久才能好,好不容易从茉词的死中活了过来,又受到这种惊吓,还好没有受到什么身体或者精神上的重创……
身体或者精神上的重创……
我想起,被西略药物迷乱的我……
痛苦中死去的茉茉薇……
一时间,那些艰难沉积下去的痛苦记忆再次混沌起来,活灵活现地再次出现在眼前。我真的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那种巨大的冲击几乎让我跪下,无能看着事情发展潮流般迅速。我控制不住情绪,抽泣了起来。茉茉薇的爸爸告诉我不用太担心,他会找很好的心理医生,而且她父母也会一直陪伴着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
这件我哭泣中收尾的绑匪案中,我扮演了应有的那个简单,普通,又有些许脆弱的少年。我做得很好,让这件事情得以理想地收尾。但是,在那考虑着当下的瞬间,我忘记了接下来最痛苦的回忆。
茉茉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