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宜久等,我现在就去跟小姐说一声,然后立即行动。”说罢,一叶神色凝重的迈着大步匆忙往医馆里赶。
老婆婆也正捂着手臂自行走了出来,她面色惨白如灰,眼神涣散,许是方才受了很大的刺激,让老人家惊魂未定。
“老婆婆?”一叶上前扶着她摇摆的身子,在耳旁轻声唤道。
她嘴里碎碎念念着什么,人已走到门前才回过神来出声道:“小伙子,谢谢你们....”老婆婆双眼都红透了,“你可知道那些是何人?他们为何要那般凶恶待我这个妇道人家?”
“他们是满金楼的人。”
苏清本想安抚老人的情绪说些什么,却不想一叶先老老实实的全盘交代出来,顿时让苏清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珠子,他小声责备道:“啧,你怎么能把这事儿明说了呢?不是雪上加霜吗?”
一叶不明就里道:“焦小乘已被禁足在满金楼,若是不如实相告,老婆婆也迟早会知道的。”
苏清捂着额头,唉声叹气,道:“那你可以编一个理由啊,不一定非要实话实说嘛。”
“好...好像也是,哎呀!说都说了。”
“我听见你们说的话了,你们说小乘在满金楼?”老婆婆紧张的看着一叶,拉着他的手涌泪而出,“满金楼...满金楼...小乘他怎么会跟赌楼的人扯上关系呢?”
“他被扣在了满金楼,里面的人要我们拿一百五十两黄金去赎他。”
“啊?”老婆婆腿下一软,跌坐了下去,嘴唇无力的抖动着,“一百....一百五十两啊...怎么好好的,人给扣在那种地方了呀?啊?我的天呐...我....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让我这年过半百的老妪去哪儿筹这一百五十两黄金啊?我家小乘一直都很听话的,他怎么会....他不可能的呀....”老婆婆越说越难受,哭着哭着便晕了过去。
“婆婆!”一叶赶紧接住老婆婆往下倒的身子。
“掐人中,快掐人中!!!”苏清手忙脚乱的掐住了老婆婆的人中,生气的指责着一叶,“你真是笨,都让你别实话实说了,看吧!现在人都给你气晕过去了。”
一**无奈的,他确实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谎言来蒙骗老人家,“我不会撒谎,何况现在焦小乘被扣在满金楼是事实,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就算我们不说,风声也会传到她耳朵里的。”
苏清憋了憋嘴,“那你早些跟她说我们在帮她想办法了呀!你只跟她讲最可怖的病症却不说有药可治,你真是要吓死人家啊。”
“哦。”苏清说的是有些道理,一叶难为情的挠着头也不好再辩解什么了。
“婆婆,婆婆...”苏清一边按压着老婆婆的人中一边叫着她的名字。
好不容易才让她缓过一口气,“哎…哎…”醒过来的老人家一想到儿子又止不住的叹息着,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苏清轻声温柔的安慰着,“婆婆,你先别急,公孙兄已经答应满金楼替你还这笔钱了,他会想办法的。”
“你们已经帮了我很大一个忙了,这种事情怎能让恩公替我承担?”一想到儿子欠下的债,老婆婆的呼吸就显得困难起来。
一叶虽有些为难,但他并不不后悔,“既然这件事我们管了,就一管到底,这笔钱我一定会帮你凑上的,你也先别着急了,身子要紧,别让小乘回来第一眼便见着娘亲病倒在床上。”
老婆婆锤着胸口,痛声哀道:“我始终不相信,小乘那么乖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跑去赌楼那种混杂的地方呢?是不是被坏人给骗了。”
“我也不知道,但我会尽快把他救出来,待他回家让他好好坦诚吧。”
来生拎着大夫给婆婆的药从医馆里走出来,将那打包好的药包直接递给了苏清,“药。”
苏清浑身一惊,也不知为什么,现在只要与来生说话,他总是能感到有一股寒风往他脖子里钻,他赶接过了药包抱在怀里,道:“我们还是先送婆婆回家吧。”
一叶点头应道,在苏清的帮助下,一叶将婆婆无力软沓的身子驮在背上,“老人家,你便在家中好好歇息几天吧,摊子的事情先搁一搁。”
老婆婆这才恍然想起来,自己那个被砸到零零散散的‘家当’,情绪更加激动了,“我的..我的摊子...那是家里唯一的积蓄凑出来的...”
苏清轻轻拍抚着老婆婆,“我已命了家中仆从前去帮你收拾,弄好以后会直接送还到你家里。”
老婆婆连哭带点头的不停谢着,“恩公的大恩大德我不知该如何报答。”
一叶偏侧着脑袋说道:“婆婆,我们并非是冲着要你报答什么才出手相助,人生在世,谁无难处,能帮且帮,帮不了也不会看人笑话。”
“你们这群孩子都是好人...大善人...是老婆子命苦啊...”
苏清担心的为婆婆顺着背,希望这样能让她心情好一些,“婆婆,您现在不能乱动,仔细伤口疼。”
“嗯..”老婆婆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呜咽着,“我只剩这一个儿子了,要是他...再出点事,我也活不成了...”
“婆婆,满金楼我还是略有耳闻的,他们的人做事也讲规矩,只要答应过的事情就绝不会做,他们已经允过公孙兄不会伤害小乘就绝不会做,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苏清安慰的话,无论真假,对于老婆婆来讲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多少能宽慰下她焦灼不堪的心情。
眼看着快要到家了,老婆婆忙擦去老泪,道:“媳妇怀有孕,切勿与她细说今日之事,只道是我不小心烫伤,小乘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罢,我怕那孩子受不了,伤了自己也伤了肚子里的孩子。”
苏清应道:“明白了,老婆婆你放心吧。”
苏清左右瞧着,从小便知梓垣城里有这种穷苦之地,不过却是一次也没有来过。
这里常见土茅屋,路道狭窄,家家户户门前都堆放着许多杂物,将路塞的只剩一人可过。
很快,老婆婆指着一处残缺的墙垣,“就是这里了。”
苏清先行为他们推开了小木门,见家中正在晾晒衣物的媳妇,婆婆笑道:“惜巧...娘回来了。”
妇人闻声,小心的撑着腰转过身来,瞧着娘被驼回来,顿时吓了一跳,“娘?你怎么了?”
名为惜巧的新妇虽算不得美人,却是极为耐看,柳眉细眼,秀而不媚,一袭素衣更显清秀,她单薄的身子挺着七八月大圆润的肚子实在是不易。
苏清赶紧掐了一下大嘴巴的一叶,抢先出声道:“路上遇见有人打架,误伤了老婆婆的摊子,不小心把手给烫着了,我们思索着婆婆受了惊又受了伤,回来的路上也不太安全,便让公孙兄驮着婆婆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