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如此介怀以至心神不宁,为夫也替你难受啊。”蓝卫用十分担心的眼神看着妻子。
“一切自有定数,听天命,尽人事。你我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但实际上能做到的,又真的是少得可怜。”
蓝卫不知道是什么让妻子变得如此忧郁,同样,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妻子。
“那就不再去想,既然我们能做的事情很多,那我们现在就去做吧。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就什么都做成了。”
文筝苦笑了一下,她不想再让蓝卫为她费心了,于是就点了点头。
就在文筝和蓝卫在边境苦苦挣扎的时候,文彘正在大兴土木,想着用什么东西来记录下自己的丰功伟绩。
他享用着灭虢国之后,从虢国传进来的水果,心中想着哪里还可以起一座高台,哪里可以再挖一座沟渠。
而蓝碧在他旁边侍候着,同时也用担心的眼神看着他。
她知道,文彘的野心已经无限膨胀了,这即是好事,又是坏事。而坏的一面多于好的一面。
她看了看自己的小腹,太医几天前和她说,她已经有了身孕,这是自己和文彘的第二个孩子了。
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个女孩,蓝碧永远也忘不了,文彘在得知孩子是个女孩时那失望的眼神。
“碧儿,”文彘想事情想累了,抑或是想要问问蓝碧的意见,于是叫了她一声。
蓝碧此时正在想事情,没有听到文彘的呼唤,文彘见蓝碧如此,也不恼,只是再唤了一声。
“陛下,抱歉。”蓝碧行了个礼,“妾刚刚有孕,身体有些不适,怠慢了陛下到是万万不应该的了。”
文彘笑了笑,然后将她扶起,“无妨无妨,反倒是碧儿现在有孕在身,我还总让碧儿来服侍我,到是我有点不近人情了。”
“能陛下身旁服侍,是我的荣幸。我到是有些想姐姐和弟弟了。”
蓝碧所说的姐姐和弟弟,就是指的蓝卫和文筝。
“待他们凯旋归来,你我亲自去城门迎接可好?”
“可听说北晋军队凶悍无比,我到是挺为他们担心的。”
“碧儿,不要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说话的时候,文彘已经有些不悦,语气也略显强硬。
“是妾多言了,妾知罪。”蓝碧再次的行了礼。
这次,文彘没有去扶她,只是让她自己起来。
蓝碧本想在文彘身边旁敲侧击一下,让他不要如此好大喜功,可没想到,文彘完全不让她说前朝的事情。
此时的蓝碧为弟弟蓝卫担心,也很为凌络微担心。
而与此同时,凌络微和楚嘉潼正在找这批火铳的来源。
这是严重扰乱时空的行为,两人肯定不能视而不见。
两人一直跟着尹明,想要找到什么线索,可是却一无所获。
再三思量之下,二人决定先将这批火铳悉数毁了,然后再看尹明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当天晚上,北晋的大营火光冲天,无论军士们怎么泼水,都不能使火势小一分。到是等着火铳都毁了之后,火反而自己灭了。
听闻这件事后,尹明很快就赶来了,但他脸上毫不见焦虑之情,反而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第二天,北晋向着越朝发起了全面攻势,在文筝和蓝卫的指挥下,越朝打退了北晋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这场战斗持续了半个月,最后以北晋的全面失败告终。
自此,越朝已经可保边境无虞了。
“太好了,咱们是不是终于可以班师回朝了。”
北晋撤退之后,蓝卫十分兴奋地对文筝说道。
“恐怕,不行。”文筝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她实在是太了解她弟弟的性子了,如此大好的机会,她弟弟一定会让她乘胜追击,一举灭了北晋。
他弟弟才不是会顾及百姓的人,他心中想的,只有建功立业。
不出文筝所料,三天,乘胜追击的圣旨便到达了。
“筝儿,你看咱们要是继续追击,该怎么打啊。”蓝卫拿着圣旨,反反复复看了几遍,才确定不是自己看错了。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文筝唱着,竟出了眼泪。
这明显是为她自己唱的,明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筝儿,事情也许还没有那么糟呢。”蓝卫在一边为她拭着眼泪,一边安慰道。
文筝苦笑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大越久遭天灾,士兵们本就恋家。再加上士兵们都以为打了胜仗就可以回去了,再让他们打仗,士气必定低落。”
听到文筝这么说,蓝卫一时语塞。
同为将领,文筝心中所想,蓝卫又何尝不知啊。
这时,蓝卫突然想起了文筝刚刚吟的: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凌络微知道这消息的时候,很激动地对楚嘉潼说道:“帝王苦竭生灵力,大业沙崩固不难。”
“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了。”楚嘉潼劝道,“你我若是再插手,那历史真的就要改变了。这是我们都不想看到的,对吧。”
凌络微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却又摇了摇头。
“我们还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和文筝谈一谈,看她如何想吧。”
要见生灵涂炭,楚嘉潼也是心有不忍,便答应了她的请求。
两人见到文筝的时候,文筝正在看着地图。
“殿下,您真的打算打这场战争吗?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啊。”凌络微迫不及待地说道。
“就算是我不打,弟弟也会派其他人来的,若是如此,还不如我来。”
“难道你就没想过,想办法打消陛下的这种想法吗?”楚嘉潼在一旁问道。
“打消?弟弟一心要做千古一帝,正在兴头上,不知道我的血能不能让他清醒。”
听到文筝这么说,凌络微心中为之一震。
“殿下。。”
凌络微刚刚想接着说些什么,却被文筝打断了。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渡河而死,其奈公何?”
听到文筝这么说,凌络微和楚嘉潼便也都不说话了,两人一起悄悄地退出房间。
两人都知道,文筝主意已定,不是旁人能劝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