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倾脸上飘过一片红云,微微发烫起来。
江淮见事快了,夜枭跟着小九入了雾团,一把扛起林洛倾将她放在桌子上。
“你睡着了?”
“没有。”她矢口否认道。
“没有?”他低头眯着眼睛与她直视,她眨了眨眼,躲躲闪闪不看他。
“你嘴角的有口水了,还说没有。”
她下意识去抹嘴角。
“骗你的,没口水。这也能睡着,我差点就贞洁不保了。”
林洛倾闻言哈哈哈笑起来,“今日做了柳下惠,我替你未来老婆鉴定了,是好男儿一枚。”
说完,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个人谁也没说话。
江淮生气地敲了下她的脑袋,“笨蛋。”说完,转身就走了。
“等等我。”林洛倾跳下桌子追上她。
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住了脚步,林洛倾一头撞上了他的肩膀。
她刚想问他为什么停下来,他咽了咽口水,又抿了嘴唇。
“音乐,乐,你怎么不懂呢?”他似乎着急了。
“啊?”
他见她一脸雾水,气得转身就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他摊开她的手,在她手心写起字。
“第一个字:你。”
“第二个字:可。”
“第三个字:心。”
“第四个字:悦”
“最后一个字:我。”他指了指自己。
原来是:你可心悦我?
她的手在他的大手里,风吹过,长发纷飞,乱了就乱了。两个人就这样看着对方,不动不动。
她该怎么回答他,她的心砰砰直跳。为啥弄得如此文邹邹的,问得好像她要倒贴是的。哪里有人先不表明自己的心意,而直接先问对方的喜不喜欢。
而他一脸忐忑地望着她,她会怎么回答他呢?会拒绝她吗,若是拒绝了,他该怎么办?
“这算不算你的愿望?”
他一愣,没反应过来,“嗯?”随后赶紧点头,“是是,算。”
“你存的愿望没有了。”她一脸无表情地说。
“啊?”
林洛倾指了指天上的那轮明月,“这就是答案。”
江淮顺着她的手指往上看见刚从云纱里露出来得明月,顿时明白了,一把抱起她,“啊啊啊……你答应了……”
她抱紧他的脖子,“别喊,他们都在睡呢!”
“是是是,你说的什么都对。”
林洛倾见他傻乎乎的样子,开心地笑了。
“傻。”
“等等你掐我一下,我是不是在做梦?”他把手臂伸过去让他掐自己一下。
“说你傻,你还真傻上了。”
“傻人有傻福。”
他们各自回了房间,林洛倾抱着枕头想起自己回应他的场景,心依旧会加快,扑通扑通地直跳。
而江淮因为兴奋,坐在床上自顾自发笑,还好大家因那一阵箫声一夜好眠。
第二天的早晨,阳光照在院墙上的小鸟的身上,也照在墙角某只胖猫咪身上。
老板领着员工把七棵桑树移植到了桑田里,树本无错,能不伤树不伤人的方式解决是最好的。林洛倾为了补老板娘的缺失的阳气取出月明珠里穷桑子渊送的扶桑花,拿一朵熬成水给她和孩子服下。
大概睡下两个小时,两人的脸色就开始红润起来,整年软绵的身子也恢复了力气,当日就下床在院子里走了一圈。老板见妻子儿子身体恢复,高兴得立马就叫人给大伙儿烧好菜款待。
午饭间,江淮频频给林洛倾夹菜,吃着吃着大家都觉得不对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睁睁地看着他献了一波殷勤。
到了C市,林洛倾下车子的时候步子从台阶上落下,她倒抽一口气。江淮在后很快察觉她的变化,忙问:“怎么了?你的脚是不是受伤了。”
他握住她的手臂把她扶到马路树荫下,让她坐在行李箱上。
“我没事。”她制止他蹲下身子。
“我看看。”
她脚腕处有一道红色的细痕,他的手触上去,林洛倾对他摇摇头。
“可能在跌水潭里,有根头发丝跑进去了。”
“你怎么不早说!”他有些生气她不关注自己的身体。
“当时没察觉,今天早上才隐隐作痛。”
“怎么办?”对于鬼怪他一窍不通,突然有些懊恼自责。他此刻才意识到比起她,自己并不强大,面对她受伤,他只能干着急,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没事的,回去,我爹爹有办法。你笑笑。”她将他的嘴角往上提。
他对她露出一个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地笑。
“算了,你别笑了,太丑了。”
江淮:“……”
回到家里,林洛倾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就把两只扔进了浴室,用拿了个新的洗衣服的刷子给两只刷洗,小七几欲要死的模样被林洛倾折腾完,而小凤在水盆里开心地嬉戏起来。
林洛倾等到傍晚都没等到家里两位回来,打了电话才知道是局里又有新案子,洛熠则在办公室里陪他。
林洛倾去房间里把自己的高中三年的笔记本用收纳盒打包起来。去桑田村的前一天,她遇到了羿小芜,当初说要她带着玩遍C市,可是那一别后也不见了踪影。
她回到了族里,求得了一个在外学习的机会。在外的族人不少事业有成,她为了留在C市,开始了艰难地补课之路。两个人加了微信,林洛倾打算第二天就把收拾好的笔记本寄给她。
林洛倾抱起小包去了公交车站等129路公交车,去刑侦大楼找林止他们。
路边榕树下,摇着蒲扇的老人对她打招呼,“洛洛,最近去哪里了?”
“高爷爷好,我和同学去乡下玩了。您怎么大白天就出门了。”
“暑假来了,出门的孩子多。前几天有个孩子跟着父母等公交车,那孩子可闹腾了,一会儿去这个那里打一下,一会儿去拍拍这个的包,大家虽然不悦,但是顾忌是个孩子也都没计较,那孩子的爸妈也没管管,任由他胡闹,你猜后来怎么了?”
“怎么了?”林洛倾顺着他的话问,只希望他赶紧说完,公交车快来。若是没说完,说不准晚上,他会等到你回来,继续拉着你说个够,一般他会说完上一个,一个接着一个事儿和你说,他是不需要睡觉,可是她要啊。
“公交车来了,那小子把站在边上的小姑娘给推了下去,那姑娘摔在马路上,,还好我出手后面拉一把公交车,要不然车子就要从她身上压过去了。真的很生气,周围的人也都纷纷指责孩子,孩子哭着跑到他爸爸身后,他爸妈跑过来对着大家一顿骂,说一群大人跟一个孩子计较都不害臊的。也没给那个小姑娘道歉,还说小姑娘那么大的人了站都站不稳,要当林黛玉去家里。”
“不讲理的人总是有的,讲道理的人也是到处能见的,比如高爷爷您。”
“那是!”老人抬起下巴骄傲道。“要不是那些那些人,我儿子早死在路上了,我死了也能为大家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
“爷爷,我不和你说了。车子来了。”
林洛倾上了车子,隔着窗户对他摆摆手。
高爷爷的儿子给人家抹外墙从二楼摔下来,救护车去医院的路上遇见了晚高峰堵车。救护车卡在长龙中间,前后左右都是车子,那时绝望一寸一寸啮噬着他的心。
就在他以为他儿子要死在救护车里了,最前排的出租车闯过了红灯往边上让了行,接着是后面的车子也跟着出租车让,在救护车前面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往旁边给救护车留出一条路。
他说他怎么也忘不了那天的场景,那些人都是冒着被罚款扣分的风险给他儿子留出抢救的时间。
后来,他死了也不去投胎,就守在马路边,时间久了就成了这条马路的守护神。
林洛倾进了大楼,直接上楼找林止和洛熠。
洛熠说:“回来了。”
她点了点头,“嗯。”
“你们等会儿,我把上个洗手间我们就去食堂吃饭。”林止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可以坐下来,却是开了两个小时的会。
“爹爹,痛。”她坐在椅子上把脚微微抬起。
洛熠很快就看见了她腿上细长的红色血痕,他手下运了一股气,正要帮她把里面的东西拔出来。
头发刚钻出伤口,林洛倾忍不住呼痛,“爹爹,慢点。”
“速战速决最好,慢条斯理才折磨人。”林止进来嘴里叼了只烟,只是没点上。
洛熠横过去一个眼神,他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把嘴里的烟藏到口袋里,“嘿嘿,刚才白昊给我的。我不要,硬塞给我。”
洛熠闻言脸色才好些。
林洛倾……谁信!偷偷抽烟又不是第一回,她才不信。
林洛他手往外一抓,一条的黑色丝状物从林洛倾的伤口里拉出来,目测有三米左右长,在空气中不住地游动。
林止“咦”了声表示恶心。
洛熠手一挥,游动的发丝瞬间化作灰消散在空气里。
“你从哪里招来那么恶心的东西。”林止退到垃圾桶旁边把口袋里的烟掏出来扔掉。
“桑田村的瀑布下的一个水潭,里面有一只快化形了的魑魅。我掉到了里面,她要扒我的脸,我自然不可能乖乖让她取。这东西可能在打斗中趁机钻到了我伤口里。”
“有搞不定的就叫你爹爹,别逞强。”
“好,老爸。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吗?我都快饿扁了。”
“走。”
月明中的功德珠隐隐发着光,颜色似乎比过去更加剔透纯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