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绡手里忍不住偷偷摸摸拿的几颗蒸栗子,咕咚咕咚滚到了马车上,她张着嘴,一副吃惊无比的样子,猛撑大眼睛对着沈苏容瞧了又瞧,暗自咕哝道:我瞧着,你比那郑王,梁王,冀王,还有什么什么狼中侯,都要可怕……
红绡暗暗打定主意,今后,绝不能轻易惹到他。
扶苏早已深知沈苏容是怎样聪慧无极的一个人,自然没有红绡这般震惊,然而还是有些惊到。
既然他说出自己想法,打的又是为民为苍生的主意,扶苏自然也不好再多怪责于他,细细想来,他所说的仿佛不无道理。
只是他选择的这条路,正是千千万万条道路中最艰难险阻的一条,就好像他生来便注定要走这样一条道,即便是掩藏在那穷山僻水间,也阻不住他施展胸中抱负。
如今扶苏当真是看不懂他内心,更不知他真正所求是什么,若是强行制止,又觉浪费他的天赋,可这往后的日子,必定是波诡云谲,风波不断……
一时之间,竟不知是担忧起他,还是担忧起她自己,还有其他人。
……
一年时间飞逝,红绡早已融入这个家,成为了大家的一份子。
这丫头行事风风火火,常常不按常理出牌,还爱捉弄个人,自打来到医庐,便时常闹得鸡飞狗跳,笑话频出,自然那笑声也多了起来。
除了红绡,家里还又多了一个小玉,小玉是东乡人,家住坝口,家中穷困潦倒,一家子很不幸的被洪水冲走,只留了小玉一个。
早几年小玉摔断了肋骨,送来医庐住了小半月,那一回险些就没能活下来,得知小玉遭遇,扶苏便把小玉接来同住,一个屋檐下,小玉显得格外听话,只是那胆儿是真小,偏和春山合得来,两人常形影不离。
如今操持着这一大家子,扶苏整日忙得不可开交,幸得秦延这个帮手,替她分担了不少事情,她也渐渐乐得将许多大事小事撂到他手上,但唯独有关沈苏容的事情,她都是尽力亲手亲为。
扶苏也知自己这般偏心不应该,可内心对沈苏容那份与众不同的怜惜,常令她不由自主,好在除了叶霜,其他几个都未曾介意。
过几日,又是沈苏容生辰,去岁她给他买了几身新衣裳,还有那一串砗磲手串,后头就算是给他的生辰礼物。
今岁是他十二岁的生辰,想着到底该再用心些,琢磨了许久,忆起自己在镇上看过的皮影戏,皮影戏在北方盛行,尤其东陵人喜好这门技艺,流传到南秦的皮影艺人为数不多,偶得一次才能见着。
但扶苏在书上也曾见过,刚巧翻出来,自己琢磨着制作了一个简易的影箱,又耗费了不少时间,用皮子做了几个皮影人儿,只是做得囫囵吞枣,勉强凑活。
“这般也像个小人?还敢拿出来丢人现眼。”一个声音从窗台外传来,抬头一看,不是叶霜这混小子又是谁,只见他懒洋洋坐在窗前一株大槐树上,一手枕头,一手把玩着他的剑,那剑还是当初她托春山他爹在时打造的一把,算是赔他。
“你几时爬到那树上,偷看了多久。”扶苏瞪他一眼,“我给苏容做的这个,他定不介意我做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