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僵在伞下,既是被他的话扎中了心,又实在不知他是何意,这么些年她也未曾能完全揣摩到他心意。
望着他看她的眼神,心间浮起慌乱,改轻握他手臂,露出那恳求目光来,“容儿,你放过他们,给他们留一条活路好不好?丁丁是万不可能同时救得出他们两个人。”
搂在她腰上的手掌一松,突然失了力,她本微微后倾的身体一下跌进雪里……
他扔了青伞,立时那漫天悠扬的雪花飘落在他乌黑的发间,落在素白的锦衣上,身后又恰映着一树冷艳红梅,衬得他面若冠玉,那般画面美得有些勾魂摄魄。
“你让我放过他们,你可曾留我一条活路?”
他向她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染了冰雪的长睫下透出几分阴阴沉沉的寒意,一抬手,黑甲护卫携了丁丁、四儿三儿她们退了个干干净净。
扶苏环顾一眼突然空荡荡的小院,心肺乱颤,不由撑在雪地后退几下。
沈苏容看着她这般愈发嗤笑出声:“你在怕什么,是怕我吃了你么?”
扶苏摇着头,身体却不听使唤又后退了几下。
他阴狂了深眸,她退几下他便上前几步,步步紧逼,仿佛不欲给她留半分退路,狠辣道:“但凡你再多退一下,你看看我会教他们怎么死。”
扶苏再不敢多退一下,半下也不敢,他从来都是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的人,她哪里还敢。
她扯住他的衣角,眼里已隐隐有了湿意,仍温言恳求道:“只要你不伤害他们,你要让我替你做什么都可以,怎么罚我都可以。”
他看着她的神情愈发阴沉狠戾,冷笑出声:“你这样怕我杀了的是秦延?我如今真不知你心里还装着谁……秦延,叶霜,还是其他人,你心里装着谁都可以却唯独装不下我。”
“不是这样的。”扶苏的心狠狠被刺了一下。
“不是这样你会为了他们甘愿任由我摆布?你这个女人,从来连谎都不会撒。”沈苏容从雪地里一把将她拉起,霸道地扛了进堂屋,拂袖之下将桌面之物统统扫到地上,那些东西携了他的怒火丁零当啷一阵乱响……
烛台倒在布做的门帘子下,红色的火苗“嘭”一下燃着了帘子角。
扶苏被他摁倒在桌面,看着那火势很快便要烧起。
沈苏容死死锢住她的手腕,仿若未闻,整个将她压上,低头寻了她的唇狠狠封住。
扶苏羞愤难当,四肢本就有些无力,费尽了力气也半点挣脱不得,反被他禁锢得越发强硬,她现下这个样子在他面前根本就是弱鸡,任凭摆布,她浑身发抖,含糊不清喊道:“你疯了吗?”
沈苏容稍抬起动作,看着她的唇瓣泛着被欺凌的红,更显柔弱无辜,眼底细细碎碎的泪光,看着更是让人想把她拢入怀中柔声细哄一番……此刻却如根根戾刺扎在他心上,无比地刺眼。
他眸色愈显阴沉,微微讽笑一声:“不是说我怎么罚都可以,怎么不愿了吗?”
“你,你想要……”扶苏惊闻出他话里意思,面上更是红一阵白一阵,羞煞到了脚趾,又发着抖惊恐的看着那后头越蹿越高的火苗,心急如焚道:“这里快要烧起来,先出去好不好?”
沈苏容轻轻笑开,摁着她的手势紧了又紧,眼里都透着几分吞人蚀骨的凛冽,“不如今晚你我就在这里做一对亡命的鸳鸯,也省得你成日想要逃开我。”
扶苏见他眼里一阵认真,当真是觉他疯了,于他身下着急挣扎起来喊道:“不要这样,苏容,你快放了我,把火扑了再说好吗。”
他将她死死摁着无动于衷,由着那火势烧了起来,炽热的火焰像一团团红云在他的身后吞吐,他背着焰火,反显得他冷清狠戾的眉眼阴暗一片,透不进半点光芒,不论她如何挣扎他都始终带着那一丝凛冽蚀骨的笑意,竟似是真要与她同归于尽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