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先是惊愣看她轻易夺了他的剑,后又耳根子一红,脸色大变,朝她大声呵斥道:“你个小贼,快放我下来!”他挣扎着想下来,怎奈自己虚弱不堪,半点气力也没了。
“你怎么这么沉,你可别乱动了,摔不死你。”
男孩气急,“你个小贼,放肆无礼,男女授受不亲……还不快把我放下。”
她背着他往前走,自顾自说:“我若不背上你,你便只能在那处等死,更甚者等到官兵来清场,极有可能把你活埋了,那些官爷可不理会旁的,到时你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你个乡野村女,粗俗,野蛮,鄙陋不堪。”他趴在她背上,气急无语骂了起来。
她微挑眉,停下来想了想,“鄙陋是何意思?平素不曾有人这般夸过我。”
她虽是开玩笑,可往日不论是郭老东还是邻里乡亲,对她都是人见人爱夸赞有加,即便是她有什么不对之处,对她也都是温和劝诫,很少有人骂过她,她实在觉得那些人都那么和蔼可亲,甚至一度觉得他们太过对她宠溺。
当然,她也认真思考过,其中一半原因或许是因为郭老东极为的护短,一旦说是谁欺负辱骂了她,便抡起拳头一顿胖揍没商量。
屈于郭老东的硬拳头,自然没人敢明面欺负她。
“欸,你怎么不说话了?”
“不会是死了吧?”
“……”
她好不容易把他背到一处挡雨的地方才将他放了下来,看他唇色煞白,闭目不语,若不是他的手紧紧握着他的玉,她还以为他真的死了。
他既是没有死,她自是不会强取豪夺抢走他的玉了,她摇了摇头,救了个小气鬼。
她见雨一时半会不得停,两人身上的衣衫都尽湿透,这会她也冷得有些瑟瑟发抖,便四处去捡了些干柴,生起了一堆火。
“你想要做什么?”男孩突然睁开眼睛,防备地看着她朝他伸过来的手,冷冰冰道。
“自然是替你把衣解了。”她睁着清亮双目,理所当然地看着他道。
男孩面红耳赤,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无耻yin贼。”
彼时她的确不太明白为何他要这样骂她,更不能理解为何他要面红耳赤,横竖不过是脱个衣裳。
她给郭老东脱过,给大牛脱过,给王家小儿子脱过,给小玉脱过,还给赵大娘脱过,但凡郭老东不便或是腾不出手之时,她都会在一旁搭把手。
就那回赵大娘腋下生了个碗大的疮,疼得夜里翻来滚去,便是她隔着帘子给赵大娘脱的衣裳,诊看的病情;还有那回王家小儿子淘气,骑牛让牛顶了裤裆,送来医庐的时候,碰巧郭老东采买药材未归,情急之下她便脱了王家小儿子的衣裤,替他止血。
可没见他们面红耳赤,更没见他们骂她无耻yin贼呀。
顶多不过从那之后,王家小儿子便再没来过医庐……
郭老东谆谆教导过,为医者要仁心仁术,要懂得体谅患者心情。
她想他刚遭变故一场,势必伤心难过心情不快,便大方地不与他计较。
“你看,这是我的药箱,我是个大夫,得先脱下你的衣服确诊你的伤势,方才好给你用药,并非我想要对你做什么的。”她温言相劝道,试图让他放下戒心。
他一副将信将疑的神情,讥讽道:“焉知这药箱不是你从别处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