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阳年霍地站起,“大夫昨日不是还说,大小姐病情稳定,如何今日突然好端端的,又发起病来!”
管家道:“大小姐近日胃口稍好,大夫道是病情有好转迹象,却不知为何,方才奴才去给大小姐送吃的,碰见大小姐病情大发,将屋内砸得一片狼藉,还险伤到自己,奴才等人,以及两位公子也都稳不住大小姐,这才急忙来禀告老爷。”
“还说什么,快带路!”
高阳年焚心如火,面带焦灼,在梁王面前竟连礼数也顾不得,风风火火就出了门。
“子仲,你留下陪着扶苏姑娘,本王也去看一看容音。”梁王对他身后那人吩咐了声,便也从椅子上起了身,缓步间实则走得很快,那叫子仲的男子应了声是。
扶苏听闻也站了起来,有些疑惑,她只听闻这位高阳家的大小姐,比二小姐年长几岁,美貌之名远播江陵,且打小就琴棋诗画样样精通,是个十足才女,民间传闻,这位大小姐高阳容音将来不是嫁给王亲国戚,就是将门侯府,高阳年同样拿来当个心头宝。
不知何时这位大小姐患了病,看着还病得不一般。
因对二小姐高阳容华印象极差,扶苏便想着,这一家子恐怕都非善类,只对那叫子仲的男子问了声道:“不知大小姐得的什么病?”
他淡淡看她一眼,维持着礼遇的姿势,忽陷入一段沉思,道:“容音小姐数年前遭逢不测,废了一双腿脚,自那之后,便性情大变,发病时轻则乱摔东西,重则自伤己身,还时常恍恍惚惚,记忆错乱……高阳老爷为此不知延请了多少名医,还有大夫,可惜都没能治好容音小姐的伤病。”
他说着,发出一声叹息,扶苏从那叹息中听出浓重的惋惜意味。
他好似沉浸在那惋惜当中,不由自主说了下去,“说句造次的话,容音小姐无论品性相貌,皆在二小姐之上,秉性温婉贤淑,又是个聪慧人儿,若非年龄相差一些,当初王爷早就同她和小世子爷定下娃娃亲。”
“可惜造化弄人,如今小世子爷不知身在何处,容音小姐又废了一双腿,为此,王爷还好一阵叹惋。”
扶苏有些难以信任男子所言,可万事没有绝对,也许,同一个父亲,同一个母亲所生的两姐妹,性情本就有可能天差地别。
“不知大小姐,因何原因废了一双腿?”
那叫子仲的稍醒过一会神,听扶苏一问,又陷入另一段沉思,“容音小姐大小世子爷几岁,这门娃娃亲自然便没能结下,倒是容音小姐,幼年去到江陵她外祖母家住过一段时日,认得了秦将军膝下之子,两人青梅竹马,久而久之,容音小姐对将军之子心生出爱慕之情。”
“这逐渐长大了,容音小姐几次三番对父亲言,今生非她延哥哥不嫁,高阳老爷起初觉得这个大女儿,值得更好的夫婿,后头因他秦氏一门也算世代将臣之家,大小姐嫁过去,亦不算辱没门楣,便也同意下来这桩婚事……”
“没成想,秦氏一门,被冯章定论为叛党抄了家,秦将军被斩首示众,其子女都被鲸面流放,不知去向。容音小姐得知消息,伤心欲绝,几次三番冒险离家,要寻找将军之子……有一回离家,不幸遇到战乱,从马背摔下,因此废了一双腿,从此就成了这般。”
扶苏听得震惊万分,嘴里问道:“先生说的秦将军,可是大将军秦舞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