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大量选择其他类型人的孩子,测评在下午日落时分才全部结束。
古宇跟齐山兰,正午便回到古家,下午去附近逛了逛。哪知冤家路窄,他们再次撞见了李克、王小福和他们俩的小弟。可这次,两人没有坏打算,反而主动邀请古宇和齐山兰参加王小福的生日宴。
一行人聚在李克家开的小饭馆,坐在二楼临窗位置,天南地北地调侃。李克甚至当着齐山兰面,罚酒道歉。幸好李克家的果酒不大醉人,要不然他喝的酒都快要赶上龙一峰了。聚会中段,王小福说了自己生日愿望。这小伙,是真的直接说出口,连眼睛都没闭上。
古宇、齐山兰听后,一时竟无言以对。蓝月湖休息长廊上,古宇的确救过李克、王小福,但他完全是从挽救生命角度考虑,根本没为以后的报答打什么基础。
然而,好人终归有好报,而且有时候来得特别快。
王小福和李克,带着四个小弟,急切渴望古宇成为他们大哥。
古宇有危险任务在身,自然不愿与这帮愣头愣脑的孩子混在一起,遂婉言拒绝了。没想到,李克这胖子,脸皮比屁股上的肉还厚,竟认定了古宇。他们不管古宇如何说,就是要豁出性命跟着古宇混。
熊孩子一根筋起来,真是和君子一言一样,八匹马都追不回。
古宇为应景,便随便认了六个小弟。他心想,以后见面会很少,见不到久了,也就谈不上再有什么关系。而且,他还特意订立出一个要求,是老大为暗地里的老大,不可对外声张,更不可打着老大名号欺负弱小。
面对要求,王小福、李克连连点头答应,小弟们甚至举手发出毁天灭地的恶毒誓言。齐山兰听了,都为他们担忧,觉得誓言太过毒辣,稍有不慎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但那帮孩子不以为然,说这是对古宇大哥表忠心。
表过忠心,拥有首领的小团体算是完整了。坐在桌上的所有人,都很开心,又一起举杯喝了点果酒。
三杯酒下肚,王小福突然站起来,向古宇抱拳大声道:“大哥!我们的帮派,是不是也要取个响亮的名字。像矿场那片,就有一个‘土蛇帮’,那片区域的所有回收可利用垃圾,都是他们拿,外人碰不得。”
古宇抬手,示意王小福坐下,然后认真问道:“你说的土蛇帮,他们现在有多少人?”
李克抬头眨眨眼,估摸计算一番,抢在王小福之前答道:“嗯!大概有六百多人,都是些十六七岁的孩子,混迹在各行各业。”
古宇听完,陷入了沉思,六百多人各行各业,那对于神仆城邦内情报的调查,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如果能将这些人团结在一起,的确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不过话说回来,这样的大团体能存在,并且没有受神裔、神卫兵瓦解。如此情况,恐怕只有一个合理解释,那就是他们是为上面的人监视着整个神仆城邦。
最好的监视,便是打入内部,看来以后的行动必须非常小心。
王小福见古宇沉默,假装咳嗽几声提醒古宇,又继续问他帮派名字的事。
古宇环视一番桌上其它男孩子,低头看看杯中的果酒,淡淡笑道:“今天是八个人,坐在一张桌子。桌子有四个方向,东西南北都坐着两个人,是个很圆满的格局。所以,我提议我们的小团体名字叫——‘八杯酒圆桌骑士’。”
众人听见那个名字,先都是一愣,然后正襟危坐,静静地看着古宇。
只有齐山兰,敢于直言不讳,毫无顾忌嘲笑道:“哈哈哈!古大哥,你要笑死我,‘八杯酒圆桌骑士’。你不会取名,就别硬着头皮往上冲呀。虽然,现在你是老大,也不用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人家王小福只差点毛遂自荐了,你怎么就看不出人家已想好名字。”
古宇依旧面不改色,冷冷看着王小福,平静道:“那你来定吧!”
王小福点点头,笑呵呵看向笑呵呵看着他的帮派成员,咽下一口唾沫道:“我觉得,老大这名字取得好,只是长了点,要是把圆桌骑士四个字去掉,简直是堪称完美。”
其余男孩子一听,连忙点头同意,说“八杯酒”是最富诗意的帮派组织。
定好诗意的名字,众人又是举杯欢庆一阵。
古宇和齐山兰,始终没有完全融入那种欢庆中。两人脱离了群体,驻立窗前,看着窗外忙碌人群,谈谈过去,说说未来,漫无边际地用随意言语,消磨着下午的时光。这是难得的闲暇时光,也是过一次少一次的难得时光。
……
北部广博平缓的平原上,野草层层向后弯腰,显示着野性之风来的方向。烈日之下,若大的平原已不再拥有祥和宁静。那些低矮的三层建筑,不断拔地而起,旁边是一堆接一堆的黄色泥土,宛如夏日田间的打谷堆。数不清的基建人员和垃圾场平民,已灰头灰脸,面朝泥土,背向烈日,叮咛捶打,吆喝使力,工作了十个小时。成吨的汗水,落向了平原土壤,深入地下,勾勒出生命付出的痕迹。
一名老者因疲惫,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全力挣扎着眼皮,想再睁开眼,于世界上多呆一刻。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内心所想,更没有人来到他身边给予帮助。带着遮阳帽的神卫兵,是第一个发现他死亡的人,离他最近的一名中年男人,竟一直在捶打一根嵌入墙体的木头。
十几岁的三个小孩,每人都拿上铁铲,将泥沙一铲一铲混进碎石里。黝黑的小手,满是破皮的血泡,不忍直视。泪流满面的一名妇女,捂住疼痛小腹,急匆匆赶往饮水点喝下一口水,又快速折回原来位置,继续堆砌砖块。
距离工地不远一棵树下,神裔“北炎天”躲在阴凉处,颇有兴致地拿着一本旧书看。他仿佛不能集中注意力,翻过两页,便将书放到椅子旁圆桌上。顺手拽下果盘里一串亮晶晶的紫色葡萄,悬空拿到嘴边,用牙齿一颗一颗咬着吃。
一串葡萄吃到一半,一名神卫兵走到北炎天身边,禀报道:“炎大人!工地有三名技术员,仿佛在偷偷建造地下工事。”
“什么!他们还反天了!”北炎天一把扔出半串葡萄,站起来怒道。
“属下已将他们全部扣押,前来告知,望你定夺。”
北炎天看看炎热天气,又坐下来,冷冷命令道:“不用我去,直接斩首,不听话的人留着只是祸害。”
“可、可他们懂得建造之术,是不能随意处置的神仆。”
北炎天无力笑笑,摆手示意神卫兵走近一点。等神卫兵走近,他突然用力一巴掌打到对方脸颊,红着脸吼道:“我的命令,不会再说第二次。现在去给我处理,天黑之前让一切正常运转。”
神卫兵急忙下跪,求饶道:“是!属下一定处理得不留一丝痕迹。”
说完,神卫兵带着恐惧和怒意,飞快跑回叮叮咚咚、打击四响的工地。
相信齐山兰,见到这般的北炎天,一定会以为当初在北家见到的那个英俊、有礼美男子是假的。其实,真正的北炎天,不光是一个拥有英俊外表、洒脱气质的美男子。在他美丽的皮囊下,还一直藏着一颗的无比肮脏、无比势利、无比绝情的心。
……
迎着远处山尖烈日,严风推着两轮车,目睹了刚才那一幕,可他脑子聪明,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还拿出一个大西瓜放到北炎天身旁桌上,客气笑道:“炎大人!天热,你多吃水果解解暑。”
北炎天轻蔑看眼严风,淡淡问道:“送木料呀!今天的木料都齐了吗?”
严风立即笑呵呵应道:“齐了!这是最后一车,我怕神卫兵们太累,亲自送了过来,你老尽管放心。”
“好!不错、不错,改天有机会,去你家玩玩,喝喝酒。”
“一定、一定!到时我一定备好酒菜,为炎大人接风。”
北炎天都被逗乐了,哈哈笑道:“哎呀!开个玩笑而已,你那的酒菜,也配我吃呀!”
严风依旧笑容满面,指指放在路上的两轮推车道:“也是呀,太差啦!那我还是先去送木料,你老好好休息。”
一番交流,严风推着车继续走向工地。
等走离北炎天很远,他终于忍不住胸中怒气,吐出一口唾沫,看向后方骂道:“狗日连畜生都不如的东西,你也配吃我家饭菜,老子准把你牙全拔光。”
一路走,一路骂,严风用十几分钟时间,将木料送到了工地材料存放处。他没有沿原路返回,推着空车从另一边回去。现在北部平原大修建,到处都是回去的路,为了好心情,自然要选,远离北炎天那令人作呕伪君子的路。
推着车,严风走得很慢,路程没走多远,天色已开始微微变暗。
在这微微变暗的另一条路上,一辆华丽马车和一辆普通马车也亮起灯火不慌不忙赶路。
严风想着,天黑后可以向他们借个灯,便加快脚步靠过去。走到离马车五十来米,他突然停下了。从夜风偶尔掀起的车帘和灯光配合下,严风发现,马车里坐的正是第八神宫主人——雷电之神苏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