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水寒不由心中一凛,心道:这烟云十六部既然也觊觑《林萧剑谱》,那这银钗所指之人,当是他部中之人了,可他到底是谁?
风萧瑟将其递与至善禅师。至善与飘风道长看了一阵,相视摇头,复又传于不老佛。众高人看去,无人曾见。
至善禅师双手合十,口诵“阿弥陀佛”道:“可惜贫僧多年未下少室山,实是难助武林。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也无甚良方,老僧只有听凭盟主号令,竭尽所能罢了。”
众人闻听此言,皆感动。风萧瑟道:“各省同道,如有再见佩此物之人者,一概不留。”
“哪有这等容易随便遇到?”潇潇自语道。
易水寒道:“这还不容易!你以为豆包开这会作什么,铺排如此厉害,不就是为通知烟云十六部的人吗?他们若有吞并武林之意,怎可不来?说不定,现下就于这大厅之中。”
豆包道:“风前辈,列位前辈,时日渐晚,今日大家奔波劳碌,已然乏了,我等安排诸位用饭,明日再议。”
当下众人散去,场中已排椅摆桌,众人就座,待菜肴上齐,大吃起来。此时,豆包却向风堂之后走去。易水寒望见,眉头一皱,对潇潇、赵孔孟道:“你二人在此等候,我去去便来。”便施展“寒冰鬼影”,随后追赶。
“易大哥作什么?我们不理他,先吃。”
赵孔孟道:“学生不吃,易兄未至,学生决不做无礼之事。”
“这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阁下这般迂腐之人了。好,我陪你,我也不吃了。”说罢,潇潇也放下碗筷。
赵孔孟又道:“姑娘以为易水寒是何等样人?”
潇潇道:“外表冷如冰,内心傲之极。”说罢,自己先笑。
赵孔孟却道:“易兄对外人如此,对姑娘却不然,看来姑娘是以‘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了。”
且说豆包转过风堂,遇先前引路小童,小童抓住豆包道:“帮主,我已用‘乾坤乌金罩’困住他们的兵器,祝帮主得手,小的不连累帮主了。”正自说着,口鼻涌血,立死。
豆包将其拖于一旁,快速往厨房跑去。至门前,一乞丐拦住豆包,道:“帮主,药已放好。帮主必得天下,小的叩别帮主。”话毕,转身就溜了。
豆包瞪大双眼,自语道:“他亲爷爷的,我豆包防天防地,未防他这招,这可糟了!”忽听背后一声“豆包”。回头,遇一冰冷目光。
易水寒。
易水寒冷冷道:“豆包,你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兄弟。这……这二人我根本……”
“根本不认识?豆包,我所猜果然不假,颠覆武林?这江湖之中除丐帮之外还谁有如此大能耐?在下着实佩服阁下演得高妙。‘天雨南溟,桑田沧海’是你们烟云十六部的口信吧。”
“什么?”
“你果然厉害,你杀了林子风,你险些毁了潇潇。哼,我说为何在雾乡客栈那黑衣人会如此手软?今日,你又要将天下英雄一举全歼了吧。”
“易水寒,你……”
未及易水寒说话,喊杀声便入耳。
豆包猛然叫道:“潇潇。”正欲赶去,易水寒一箫横于豆包前。
“易水寒,你脑袋进水!烟云十六部之人设计离间咱们兄弟,你还真遂他之愿。潇潇在外面,她若有闪失,你只等哭死吧!’’
易水寒心下虽担心,却兀自不动。
豆包只气得满面通红,吼道:“你够狠,我让你醒醒。”说罢,一掌出,易水寒挥箫挡隔,二人斗于一处。
未打二招,易水寒忽而收招,道:“豆包,快去救潇潇。”说罢,施展“寒冰鬼影”飞奔而去。
豆包哭笑不得,喊道:“弟弟,你没事罢!”便也紧随。
一见外面,二人不由大惊,见自家人打作一团。至善禅师与风萧瑟交手,飘风道长会斗南苔不老佛,灵佑、灵犀、灵渊三人打得难解难分,再看去,众人也不辨是谁,见人便杀,遇人便打。
“他们吃了什么?”
“我怎么知道?现在怎么办?”
易水寒道:“豆包,你去防止门人自相残杀,我去帮各位前辈,只点其穴道,万不可伤其性命。”豆包依命,抽出一短棒褪便冲入人群。
易水寒拔出腰间寒箫,飞身上了高台。
先遇和绿、王路二人,他二人本是冤家,此番打也不枉。此时二人更无半分招式,实如村妇一般胡打乱咬。易水寒跳于二人中间,拿寒箫轻拨和绿拳头,回手轻点其神封穴。和碌软倒,王路哇哇大叫朝易水寒扑来。易水寒往旁边一闪,伸脚一扫,王路绊倒,脑门撞地,竟尔磕得这般结实,自然晕去,省了易水寒之力。
易水寒又一箫阻断君山三老酣斗。三老见易水寒至,纷纷向其进招。大爷紫雨天一招“恩施玉露”向易水寒劈来,易水寒施展“寒风卷尘”化解其气。二爷天空心一招“涌溪火青”紧跟,易水寒一招“一川寒草”横扫破了。三爷双掌齐摇,一招“千岛玉叶”送来,易水寒一招“寒旋作冰”搅得周围寒气逼人。趁寒气未散之机,易水寒点了三人的“阳交”穴,三人皆倒。
又听左边一声惨呼,只见灵佑已被其师妹打得嘴角淌血,倒地不起。二尼也累得气喘,易水寒以“寒冰鬼影”逼近,点了二尼“尺泽”、“光明”穴。
“易大哥,快些闭气!”
只见一阵白烟过,峨眉八剑人事不省,至善禅师、飘风道长坐地喘气,唯有南苔不老佛及风萧瑟尚无恙
麦青青走过,道:“这怎么了?我才下山两时辰不到,怎的自家人打于一处?”
“青青,你这是……”
“放心,不过是迷药,风前辈、不老佛内力深厚,奈何他们不得。这却如何是好?”
易水寒见风、南二人实乃性命相拼,心下甚急,道:“青青,你去带走不老佛,我来制住风前辈,快!再晚便来不及了。”说罢,二人齐上。
风萧瑟双目通红,见易水寒至,且手持兵刃,自觉吃亏,便将椅子纷纷掷向易水寒。易水寒一手拿箫,一手鼓动真气,便是“拨风掌”的招数,轻轻巧巧将椅子拨出门去。
麦青青却窘得紧,自知武功与南苔不老佛差之千里,便以跑为主,边跑边向后撒药,口中道:“老佛爷,得罪了。”既如此,“迷魂散”、“九重天”、“一杯醉”、“一闻睡”、“梦九宵”、“半刻倒”、“眨眼昏”丐帮七大迷药次序向后撒去,兀自庆幸风向不错。
麦青青终于听得身后重重一声响,回头一看,见南苔不老佛仰面栽倒。麦青青方才长舒一气,走至不老佛身边双手合十,道:“老佛爷,晚辈也是逼不得已,待您恢复,青青任你惩罚。”忽然,麦青青也觉一阵天旋地转“咕咚”一声倒地。
此时易水寒业已与风萧瑟打到门外,风萧瑟每一掌都惊天动地,飞沙走石。易水寒内力不敌,寒气难近其身,只守不攻,心下甚急:风前辈若这般拼将下去,必气竭而亡,这方如何是好。突然被封剑石所挡,风萧瑟已提掌,易水寒一个“寒月当空”躲开,风萧瑟掌击石上。
一声巨响,一道金光破尘而出。
风萧瑟一跃而起,接剑,不见易水寒,便向四外挥剑。豆包一见不好,将已被点得动弹不得的少林寺弟子向后拉去,躲开风萧瑟剑锋。易水寒于屋顶之上,掀一片屋瓦,踢向风萧瑟。风萧瑟回身抖剑将瓦片劈成碎尘,方见易水寒,飞身上房。
二人相距丈许。
风萧瑟将蛟剑缓缓抬起,蛟剑又发龙吟之声。易水寒觉腰间虺剑动得更甚,亦慢慢将虺剑抽出。
“豆包。接箫。”易水寒说罢,将寒箫平平掷于豆包。豆包飞身接住,向上观看。
风萧瑟大吼一声,快步刺于易水寒。易水寒挥剑面对。风萧瑟所使名日“秋毫剑法”,讲究剑剑精准,步步有招,招招相套,十分填密。易水寒所使乃天山寒蟒所传剑法,无名无招。二人却打得旗鼓相当,各自占不到便宜。只见二人悬于半空之中,屋瓦片片飞起,悬浮于二人四周。
易水寒见此情形,心中一动,计上心头,蓦地将虺剑向外掷去,那蛟剑竟也随之去。风萧瑟拿捏不住,蛟剑飞走,乘其一愣之际,易水寒飞身上前,伸指点中其“中府”穴。风萧瑟立时直直向下坠去,易水寒抱住,一招“寒蕊落径”轻轻落于地上。
“易水寒,你没事罢。”
易水寒汗珠滚滚,已然喘得说不出话来。只将风萧瑟轻轻放于地上,过去看那蛟虺二剑。
见二剑已自动合为一剑,蛟头虺头嵌于一处,剑旁一堆碎瓦。易水寒将剑拾起,兀自使动,却分将不开了。
豆包道:“原来这虺剑在你这儿,你小子武功又精进了。’,
“潇潇豆包,你看见潇潇没有?”
听易水寒如此一问,豆包登时急了,道:“我没看见!)糟了,他们不会真冲着《林萧剑谱》来的罢。”
“那赵孔孟呢?”
“谁?”
“书呆子。你在芙蓉栈见过他。”
豆包道:“他也来了?也没有他。”
易水寒道:“应该没事。豆包,先把人抬进风堂,真正的敌人还没来,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了,不能让他们再遭毒手。”
豆包也只好如此,道:“易水寒,你站到门外接人,让你看看豆包的搬人之术。”便催动内力,虚抓虚送,易水寒实接,倒也快当,终于将人都放人风堂,二人已累得动弹不得,靠于一处。
“青青呢?豆包。”
“青豆子下山办事去了。”
“她回来了。”
豆包立时站起,道:“怎么不早说?”便跑入风堂,找出麦青青,一盏茶将其泼醒。
麦青青醒转,见豆包将自己抱于怀中,脸登时红了,推豆包道:“帮主,你放开我吧,我没事了。”
豆包撇嘴道:“什么‘帮主’?自家兄弟,叫豆包。”
“死豆包!快放开,让旁人看见不雅,丐帮正副帮主颜面何在?”
“这儿的人都睡了,易水寒在外面,谁看?说真的,你没事罢。”
麦青青道:“没事,豆包,你今天怎么了,不像你呀?”
“平时样子装给旁人看的,现下没外人。青豆子,你昏过去的样子比你平时好看多了,你平时凶巴巴的,像个凶婆子,没成想……嘿嘿。”
麦青青立时揪住豆包耳朵将他拽起,道:“你个勃豆包,馒豆包,又拿这等狠话治我,不让你尝尝厉害,你那张臭嘴就不知往外吐什么!”
豆包一个劲告饶,麦青青方才放手。
待二人走出风堂,见易水寒满面愁云。麦青青道:“易大哥,潇潇和那书呆子还没回来?”
易水寒未答,豆包道:“傻青豆,这不明摆着。”
“他们不会有事,赵兄不是泛泛之辈,潇儿……”
语未毕,三人听得重重脚步声,见一人从风堂后走出,怀中抱一人,步履踉跄,三人大惊失色。
“书呆子。”
赵孔孟见三人,停住,紧喘一阵,一笑,仰身栽倒。怀中之人也滚落于地,正是潇潇。
易水寒以“寒冰鬼影”逼近,抱起潇潇,见其面如金纸,气息微弱,口边有血,颤抖道:“潇潇,潇潇。”
豆包已将赵孔孟扶起,、道:“他俩遭高人袭击,赵兄襟前全是血。书呆子?书呆子!”赵孔孟也不醒。
易水寒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只紧紧抱住潇潇,觉心痛如绞。
“易大哥,易大哥!你要冷静,风堂之后是风前辈的卧房,先将潇潇带过去,我们再想办法。”麦青青在一旁急急道。
“青豆,你在这儿守着,有人来,吹笛子通知我。”豆包说罢,亦背上赵孔孟奔后堂而去。
易水寒将潇潇放于床上,一搭其脉,脸色大变。潇潇此时突然坐起,向前一口血喷出,复又软软向后倒去。易水寒扶住,失声道:“天啦。”
豆包赶到,边走边道:“书呆子胸前让人捅了一剑,没中要害,没大碍,我给他敷了伤药,潇潇呢。??…”见易水寒面上痛苦之状,登时慌了,扑将过去,道:“潇潇怎么样?”
“此人是谁?他施得这般毒手,潇潇被他打得竟气血逆行!”
豆包跳起来大叫道:“这还了得!来,易水寒你让开,我把真气输于其体内将这逆行之气顶回去。”说罢,便绾袖。
“嘟……”
豆包闻听此笛声,咬牙道:“要是烟云十六部那帮狗贼,我捏死他们。”说罢便走。
没多时,易水寒只听一声“儿子”,心下一动,见一老者进人,豆包搀一老妪随后。易水寒大喜,道:“师父,妙前辈。”
“少来废话,潇儿。”银子搭潇潇之腕,不由眉头一皱。妙云亦跟进,也观其脉向沉吟不语。
“二位老祖宗,怎么样?”
“云儿,你看……”
妙云叹气拄拐来回踱步,道:“如果我没看错,潇儿所中乃是江湖中久已失传的掌法‘七血夺命掌’,她吐血了吗?”
“吐了。”
“几次了。”
易水寒道:“可能两次。”
“还有时间。这中‘七血夺命’之人七次吐血,一次比一次吐得多,七次之后,会因枯血气竭而亡。”
银子道:“《林萧剑谱))!《林萧剑谱》不是逆气逆血吗,按其行脉许是能将气血转好。”
“师父,《林萧剑谱》尚未集全,再者也来不及了。”
正自说着,潇潇又一口血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