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自然不知道侍女所想,一路来到客房,刚进门,又有丫鬟过来,她是来送衣服的,从里到外,这又一次让白露感到肖夫人的体贴温暖。
兄妹二人安心的在申州府住了下来,怕父母担心,白霖和白露又一次写了封信,这回是以申州府的名义送出的。
灾民安置妥当后,肖天赞可以暂时休息几天。这几日他时常与白霖聊起学问,越聊越欣赏他,还一起下棋,他没想到白霖棋艺了得,居然能和自己打成平手,更难得的是,白霖还自幼习武。
想当初他也想让自己的儿子习武,但他岳母不舍得外孙吃苦,坚决反对。肖天赞不敢得罪老太太,那可是前太师夫人,就算再想让儿子学,也只能放弃。只可惜自己的儿女被他们的舅舅接了过去陪老太太,要过了元宵才会回来,不然真的会让自己儿子和白霖多多接触,他真的是值得他儿子结交的人。
而白露则每天都与张媛在一起,陪张媛聊天,弹琴给张媛听,为了感谢肖大人夫妇对兄妹二人的照顾,白露还找丫鬟要了材料绣起了手帕,准备走之前送给张媛。
在聊天中,张媛将白露的爹娘、家世了解的一清二楚,对自己心中盘算的事更是胸有成竹,白露信任着她,全然不知张媛将这几日了解到的关于自己的事写在了一封信中寄了出去。
白霖和白露这边住的安心,申州城却有一队官差正在全城上下到处寻找着他们兄妹二人。
就在白霖和白露离开客栈的第二天早上,护送他们的指挥官带了队人马敲开了那家客栈的门,店小二见这阵丈,指挥官还没张口,他就吓得直奔后院,把掌柜和掌柜夫人喊了起来。
那掌柜夫人被吵醒,满肚子火气,一听来了官差,她来不急发脾气,两口子快速穿好衣服来到客栈大堂。
“哟,几位官爷,不知是要打尖还是住店啊?”掌柜夫人一脸谄媚的问道。
“不打尖也不住店,我们是来找人的,你店里有没有住着一个身戴佩剑的少年和一个总是蒙着脸的姑娘?他们是一对兄妹。”指挥官问道。
掌柜一听就知道他们要找的应该就是白霖和白露,刚想开口就被妻子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掌柜夫人心思百转,试探性的开口说道:“不知那二人是什么人,居然劳这么多位大人如此兴师动众。”
“不该你问的别问,只说见没见过。”指挥官没耐心了,冷冷的说道。
“没见过。”掌柜夫人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但她保持理智,一口咬定没见过白霖和白露。
“真没见过?”指挥官哪是那么好糊弄的,从她制止掌柜说话时就看出这其中有猫腻,于是压低声,语调清冷的问道。
掌柜夫人被指挥官的气势吓得心虚,向后退了几步,依然坚持说没见过。掌柜就没那么镇定,他腿软的直往下蹲,要不是有店小二搀扶着,他恐怕已经坐在了地上。
看到这里,指挥官就断定,他们一定见过白霖和白露,不想与他们费话,直接下令抓人,理由是谋害白霖和白露兄妹,到这时掌柜夫人彻底绷不住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其实指挥官只是在吓唬他们,因为没有证据,他们不能随便抓人,怪只怪他们心里有鬼。
这一吓果然有效,掌柜直接全部说了出来。
得知兄妹二人的确曾住在这里,而且直到昨天夜里都还在,就差那么一步,指挥官一阵恼火。
如果白霖和白露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或许他不会如此上心,可偏偏他们是此次天灾中有功之人的儿女,找不到他们后果有多严重他都不敢想。
所以连日里他们不辞辛劳,一路仔细打听,好不容易有了他们的踪迹,现在又断了。想到昨天夜里那样的天气,这对夫妇居然把两个身无分文的人赶了出去,其中还有一个大病初愈的人,指挥官就气得想杀了他们,可是没有哪条法律能制裁这对夫妇,他不能因此抓了这对夫妇,他只能独自气愤。
虽然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但现在面对这样毫无同情心的人时,这种无可奈何,让他第一次有了反思,人怎么可以这样?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直以来在官场上避重就轻,能争名就争名,能争利就争利,遇事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明哲保身,这些又是人该做的事吗?
恶狠狠的瞪了跪在地上的夫妇一眼,指挥官带着一肚子火离开了客栈,继续踏上找寻白霖和白露和道路。在申州找了几天,冒着风雨穿梭在申州城的大街小巷,最终还是一无所获,白霖和白露离开客栈后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也许他们已经离开申州去往燕城了呢?”一个官兵这样想着,也这样说着,指挥官想了想,有可能,因为申州城已经被他们找遍了,如果在,不可能没有一丝的线索,于是带着人马撤出申州,沿路往燕城方向找去。
除了申州府,他们的确找遍了申州城,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白霖和白露会住在申州府里。
福兮祸所依,白霖和白露不会知道,他们满心欢喜的接受肖天赞帮助的同时,错过了最后一次可以一家团聚的机会,这到底是天意难违?还是人为造成的后果······
就在指挥官撤出申州的这一天,雨停了,白霖和白露高兴,终于可以动身去燕城了。在肖家打扰了这么多天,得肖大人夫妇悉心照顾,白露无以为报,拿着绣好的那一方手帕,兄妹二人来到大厅。
“白霖拜见大人、夫人。”
“白露拜见大人、夫人。”
兄妹二人齐齐跪在地上。
“快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肖大人说道。
“承蒙大人、夫人照料,晚辈感激不尽,在府上叨扰多日,不胜惶恐,既然现在天已放晴,我兄妹二人也该动身去燕城了,所以,我们是来辞行的。”白霖跪着说道。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这几日我绣了一方手帕,送给夫人,聊表谢意。”白露说罢将手帕举过头顶。
“快快起来,怎么这就要走了?再多住些日子吧,这雨才停,道路泥泞,肯定不好走,与其在路上颠簸逗留,不如等路上的水干了再走,也不差这两天了。”张媛将白露扶起,表面十分真诚的挽留,心里其实想着,怎么能让他们打破自己的计划呢?能不能与武平候搭上关系,夫君能不能青云直上,全靠她的这一盘算,所以他们决不能走。
“我们已经与爹娘分开那么久,他们收不到自己的消息一定急坏了,而且这也不好打扰肖大人和夫人太久。”白霖委婉的推辞道。
“若是怕你们爹娘担心,没事,我这就写信派人送到燕城府衙,让他们亲自告诉你们的爹娘,让他们放心,你们就再多留两日吧,过两天路好走了,我派人护送你们去燕城,保证元宵节时你们能一家团聚。”张媛耐心挽留道。
“夫人说的对,现在的路肯定泥泞不堪,这时候上路还是很危险的,既然你们住在我府上,我就要对你们的安全负责,还是过两天再走吧。”肖天赞说道。
“报,老爷,夫人,李老夫人和武平候来访。”管家气喘吁吁的闯进来禀报道。
一听李老夫人和武平候来了,肖天赞一脸震惊道:“什么?他们怎么会来我府上?”一时不知做何反应的他不知道,但是张媛知道,因为他们正是她写信邀请来的,见肖天赞还在发呆,她提醒道:“夫君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迎接夫人和候爷啊。”
肖天赞经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整了整衣襟就急步走了出去。
“你们看,候爷驾到,你们这时候走就是藐视朝廷,还是赶快回房收拾一下,以免待会儿去前厅拜见侯爷时失礼。”张媛说罢不管白霖和白露的反应,命人将他们带回客房,然后也去了前厅。
“哥,这李老夫人、武平候是什么人?”白露问道。
对张媛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有些不解,或许是因为这位侯爷突然造访?
“武平候,传说中的战神,名叫李戈,是一位武学奇才,骁勇善战,勇猛过人。差不多二十年前,他还只是一个小兵,就敢孤身潜入敌营斩杀侵犯我国的敌军将领,使得我国不费一兵一足就结束了这场战争,他一举成名,被封为骠骑将军。之后一直驻守边关,总能将那些蠢蠢欲动的敌国逼得进退两难,空耗粮草,扰乱他们的军心。后来只要有他在军中,就没有任何国家敢来犯,从此威名远播,这也是为什么我大启国十几年来没有打过一场仗的原因。为什么老百姓都说当今圣上是千古明君?因为他不畏惧李戈这样的人拥权,圣上曾说过,有李戈在镇守军中,他才能安心处理朝内之事,大刀阔斧的革新,将国家内部变得更强,使百姓衣食无忧,所以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就封李戈为武平候,他的娘李老夫人原就是老丞相之女,夫君也是朝中重臣,儿子又如此优秀,所以封她为三品诰命夫人。”说起这位像战神一样的人物,白霖就两眼放光,崇拜之情溢于言表。
听了白霖的话,白露心中对这位武平候也是十分钦佩,一个保家卫国的人,能拜见他也算是自己的荣幸,那就等拜见过了再走吧,兄妹二人于是打算着。
回到客房,丫鬟又送到一套衣服,粉粉的颜色,白露推辞,说自己现在穿的就很好,可丫鬟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说若是白露不换,她们就要受罚,白露不信,却又不想为难这跪在地上快急哭的人,只好答应她们,任由她们给自己换衣打扮。
当丫鬟准备给她涂脂抹粉时她本能的拒绝,因为从小到大,娘和冯妈都是教她衣着朴素,低调示人,所以她向来穿着都很素雅,也从不施粉黛,可她这刚一拒绝,两个丫鬟又跪了下来,白露最见不得这个,毕竟这是主人的吩咐,她做客人的也不好违逆主人这份好心,只好无奈的点头。
白露本就美得不可方物,如今再一打扮,丫鬟见了都觉得自己这是到了仙境,觉得眼前的人根本就是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