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归炸,怎么也得白小溜自己收拾现场,自己赶紧拿了钢叉,对着黑团子一阵猛戳。
那黑团子看了叉子赶来也不躲,硬挺着胸膛上去接招,只见叉尖呯呯呯的冒出无数火星来,却是一分一毫也侵入不进去。
黑团得意了,张开大嘴,露出一口雪白板牙,嗷嗷的一边跳一边狂笑。
“猴子,没想到啊,我到这锅里走一遭,歪打正着,岸边长出颗歪脖柳子来…菩萨给的金甲融到身体里,这以后刀枪不入,得意得意”。
这傻马还长出个打油诗来:
黑团即白马,白马成黑团,不知谁是谁,此时显本色。
自古英雄会,都把虚云浮,不待危急刻,潜水下巨龙。
猴子这个时候在他背后忽然出现,跟着嘿嘿:“应该不止于此,当年我在牛鼻子大鼎里出来,都随机给个火眼金睛的,你这融个甲算什么,小气小气”。
此情此景,把白小溜给气炸。
怎么嘚,寻常煮个肉,还煮出个祸害来。
见他招呼满洞小妖怪们:“孩儿们,别怕,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一起抄家伙上,什么刀枪不入,全是幻觉啊!”
小溜先把钢叉一转,使出大阴招,连送三下,取黑团上灵,池海与丹田,招招死穴命根。
也不奇怪,这普天下横练大武家,哪怕是自小捆马裤袋子炼童子功,还是后成大金刚钟罩的,唯有这三处,都是保护不住,死穴。
洞里小妖看洞主扑上去了,都跟在后面,嘴巴里喊着呼哨闹哄哄。
各个也壮着胆,拿着手中的大刀、大斧、三节棍、勾魂枪、铁尺、扁担,有楞有刺有尖有刃,稀里糊涂乱七八糟长短不一全向黑团而去。
黑马见来了这么多的兵刃,只把身形猛地一缩,搞得小妖怪手里连兵刃都拿不住,一个个全被滴溜溜吸了过去。
这兵器件件竖在马儿身上,像个刺猬模样,这诡异之处,把白小溜和满洞小妖怪都震住了。
这什么神通?妖怪们小声相互打听,都没见过啊,吸星大法?可那是吸取内功的。
此刻震惊,吸兵器的功夫,闻所未闻…。
黑马更得意了,这人就喜欢在别人面前显摆,把身躯猛地暴开,身后九条黑龙若隐若现,黑暗冰冷。
那粘在身上的兵器,一半起火,烧的红透,一半挂霜,蓝的幽光,震开,犹如下雨一般四处飞射。
白小溜一看不妙,赶紧把钢叉转得跟个盾牌一样,那些打在上面的刀枪被震开,有的插入石岩颤动不已。
他行,总有不凑巧的,这些没准头的兵器,眼睁睁穿过几个小妖身体,没入地面。
可怜这帮当妖怪的,挨上,不是胸口洞穿,就是脑破魂飞。
可怜混一场妖怪,连个晚饭都没吃饱,先混死这种地方。
刃雨下完,洞里死伤一半,剩下的疯了,一路狂叫着往洞外跑去。
此刻,黑马背后的黑龙全部闪出,化成黑色暗影,见到会跑的一口囫囵吞下去,活的死的全不不放过,跟收垃圾的一样,一会,这洞里就只剩下四个活物。
昏沉的和尚,惊愕的白小溜,暴躁的白马和嬉皮笑脸的猴。
这妖怪打算豁出去了,原来就是挡路公办,没想到现在搞得不光赔了本钱,可能连自己都要搭在里面。
见他鼻子一喷,对着猴和马的方向,神风又起。
只是这次,比上次来得更加简单一些。
原来喷出来,都是个大圈圈绕着刮旋风,这次直接从妖怪鼻孔出来两个钻心混沌风,猴一个,马一个,谁也不吃亏。
猴和马吃过亏,见了大惊失色。
也算这两人机灵,英雄也有狗洞之窘,双双携手,跟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一块跳回大锅里。
那两股怪风,失去目标,干干打在锅面上,整口锅碎了,像是豆腐渣一般,两人倒是蒙了一头一脸的铁渣。
黑马直愣愣蹲着,用手指自己脑袋上铁屑沫子,跟猴着急。
“猴子,这妖怪什么神通啊?你教的…那鼻子哪里是个鼻子,简直就是两门三千斤火炮…”。
没等猴子回复,白小溜这边一看两人没事更急了,这边鼻孔哼哼哼准备,开始第二次攻击。
未曾想,他身边忽然闪出一脚,直接踢到他大胯上。
那妖怪也全没个防备,双手张开,加挂兰花指,哎呀一声,来个倒栽葱,咕噜噜摔下台子去也。
原来偷袭的是和尚,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胆色,醒了后就在白小溜身边找机会。
和尚眼瞅着两个徒弟要遭毒手,当师傅得岂能不管不顾,索性来个破罐子撒泼,使出浑身力气,全打在妖怪身上。
眼瞅着白小溜摔下去,和尚对着猴和马就大喊。
“两傻货,风紧,还不赶紧跑!找到小仙再来救我啊…跑!!!”。
猴听得一耳朵,一跺脚,拉着黑马就往半空一窜,使出鹞子大翻身,一道烟冲出洞口,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白小溜是真倒霉。
别看这和尚平时没什么攻击力,关键时刻那真是敢下死手。
自己先直不楞登摔下台子,不偏不倚,脑袋下来时…正好对在一块石头上,石头碎了,脑袋却起了老大一个包。
妖怪在地上挣扎半天,勉强站起身,这腰痛的更像断了一样,只能双手叉腰动腿走路。
每迈出第一步,左腿那儿一阵巨痛传来,差点双膝跪在地上。
自己撩起裤管一看,发现腿上一大片乌青泛起,触目惊心。
这妖怪气的,怒从胆边起,恶从心头降,嗷嗷嗷爬上台子,整个人坐在和尚身上掐他脖子,嘴巴里还嚷嚷。
“你这秃,我可怜你那一肚子学问,多世修炼得不易,所以也在洞里宽松你些则个,怎么一出手就往死里整?!”
“罢了罢了,我也甭回去交差了,这一洞手下先都死了个干干净净,然后练锅也碎的跟土一样,回去少不得挨上一百军棍,我没个活路…”。
“我先掐死你,再把你切成生鱼片一样,装在箱子里,省得麻烦,带回给恩主算了…”。
说完,白小溜从自己腰后,嗖的抽出一把利刃,对着和尚脖子就要切下来。
那刀子一闪一闪映在和尚眼里,唬的和尚脑子转得跟活塞一样,只是脖子被妖怪用力掐住,动弹不得,进气越来越少。
紧急时分,和尚背后刺青冒了一点黑烟出来,不知不觉钻入两人口鼻中。
不知道怎么得,和尚眼前,景象立刻就变了。
他也不是个和尚,是条大鲤鱼,坐在身上的,也不是白小溜,而是个白衣绶带,手持一支碧绿钓竿的少年。
和尚现在错乱,对着白小溜挣扎,嘴巴里拼出去,大喊:“白正子,我输了,我输了,放开我便是!”
听得和尚对着自己喊白正子,白小溜吓了一跳。
看看这秃,嘴里忽重忽轻冒出这些没根基的话,就跟大气锤一样砸在自己心坎上。
前生旧事泛起,犹如泥石流一般重刷下来,脑袋剧痛。
“你…你喊我白正子?”
妖怪一手持刀,快速拉起躺在泥地上的和尚,用刀尖顶在他脖子上,大声质问。
“你…你喊我什么?”
“我喊你白正子”。
“什么白正子?”,白小溜也是糊涂了顺坡接话:“是一味中药吗?”
“你好讨厌…我是黑太阿啊…你不记得我?”
被拉起的和尚此时双目大开,直勾勾的盯着白小溜眼睛看,表情却羞涩万分,体态婀娜多姿起来。
白小溜浑身打了一个冷战,不由自主发起抖。
也许是被和尚背后黑烟影响,此刻和尚眼睛虽大,却无瞳仁,像极了曾经在自己很久很久以前渭水边。
钓起得…那条会说话的黑鱼,冤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