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肉在嘴里咬了一下,一股腥酸味透出来,根本就不能下咽还勾得肚里酸水上涌,徐仙只能哇一口吐了出来,这惹得镇山保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
正待小仙尴尬的时候,院门动了一下,推开,进来两个人。
前头走的是个白发老头,脸上却刷着两条黝黑粗眉,皱纹都没有显得特别年轻。
后面那个是个矮萝卜个头的小孩,脸势地包天,但整张脸看上去特别显老,两个奇怪的人。
那老头看到镇山保在清理豹子,张口便说:“我的儿,今日又有大收获啊,啧啧,等会切些好的灼一盘子给咱们下酒”,等他说完才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徐仙,指着问镇山保:“这位客人是……?”
镇山保搁下握在手里油腻腻小刀,张开双臂对着老头一阵的比划,弄了半响老头都弄明白了,手势示意他继续割肉准备饭食。
老头自己走到徐仙跟前询问:“我儿说你腿伤了走不得路,老朽在山中也学得一些医术,虽然不精,但是临时应应急也是方便的”。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先将手放在小仙伤腿上,一会,隔着衣裤从手心冒出点烟气来,徐仙觉得这时腿更痛了,开始一点点蚂蚁咬,后面简直就是锯胳膊锯腿的不能忍了。
小仙一头汗下来,心里还想:这哪里是个会医术的,简直就是个兽医,早知道就不答应他,兴许在床上躺上几天,自己也能好…正后悔着,没提防老头一抓腿上关节往下猛地一按,听到咯嘣一声,这腿好了而且疼痛全消。
老头不放心,喊过那矮个从背后筐篓内掏了半天,摸出一把打着卷绿色叶条,又放在嘴巴里咀嚼半天,吐出一团绿油渣抹在许仙腿上,那矮个乖巧,立刻送上灰不溜秋一条麻布包扎上。
这腿不疼了,自然要感谢人家,许仙已经可以不用人扶麻溜站起来,合手对着老头行了一个毕恭毕敬礼:“老神仙,药到病除”。
老头看他客气呵呵一乐,回礼:“这位小哥客气,你也就是不下心滚下坡子,扭了大胯;连带伤了筋骨而已,小事一件,刚才给你正骨回去再敷上草药巩固,休息几日即可”。
徐仙这会挺开心的:“老神仙就是厉害,在下姓徐名仙,敢问您的是…”,老头也颇为直爽:“老朽镇山大,山野粗人而已,那剥豹子皮的叫镇山保,我的大儿子,嘴哑耳不聋。这矮点的是我小儿子,镇山安,平日也是少言寡语,跟我满山搜寻点草药自备”。
“我们一家三口,也没个凡人追求,自求每日吃饱喝足,过个便宜日子,混吃等死罢了”,老头虽然这么说,你认真就输了。
两人正聊着,镇山保已经切好了三大盘子上好豹子肉,这人看上去粗枝大叶,手法灵巧的像个绣娘。只见那大粗盘子切满有肥有瘦的肉叶子,红是红,白是白,红白分明,连那丁点筋膜都不见到。
镇山安走到屋内,不一会搬出坐地方桌,拾了四条干净条凳沿着位置放置好,镇山大便拉着徐仙落座,他的两个儿子跟着坐了下来。
镇山安把桌上碳炉,篦子,扒爪,钎子归置好,又从腰上兽皮囊内取出火折子,小口吹了一下,那炉内细碳便红红火火烧起来。
看烧的差不多了,他急忙把篦子搁在上面,涂上罐内存的上好雪白兽油,等待篦子上开始吱吱冒烟,快把肉叶子放在上面灼烤,一小会,那焦香气四溢开来。
看见肉熟,老头一拍脑袋跟着小儿子喊:“差点忘了好事,去屋内拿我酿造的野酒来,放了三个月应该也熟了,今天有客人,正好一起喝个大醉”。
那镇山安听到他爹喊着取酒,脸上高兴的眉毛都差点飞掉,没想到早被他哥抢在前面,先跑进屋去抱个大坛出来,恭恭敬敬摆在他爹面前。
镇山大一下拍去坛子上的酒封,一股甜香酒气散了出来,仔细托着坛子给每人眼前粗碗里倒满,先拿起来一碗放在鼻子下斟酌,一抬手,将碗举在中间等待。
剩下三人都知道意思,拿碗过去碰上,不说话,一人一碗酒,仰脖而进,痛快痛快。人生尽兴,何须故作情谊场,一杯醋酒,一碗小肉,素未平生其乐相间足矣。
此时圆月突出山涧,明晃晃挂在崖壁松枝上,院内喝酒吃肉,此番欢畅倒把徐仙的心头伤心事勾了出来。再加上三碗酒下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酒气熏得难受,他眼泪已经哗啦啦流下来。
世间事,有人难过有人伤心,白马和猴已经在锅内呆了好久,这汤水都熬得快干了,外面白小溜也着急,心里琢磨:烧了这么久,半年的柴火都用尽了,锅内水汽也越发的干燥,估计差不多了。
他喊着小妖们:“孩儿们,把锅盖带起来,准备美酒,案板,刀叉,开始夜宴”,那群小妖怪听得妖怪吩咐,各个乐的心花怒放,举手高喊洞主威武。
也是,那劈柴烧火都累个半死,也不得汤水一口接济,能喝酒吃肉肯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了。
小妖怪们努力拉起大锅上的盖子,一二三的整齐喊着号子,老半天才把锅盖打开。
一个小妖猴急,先把脑袋探了进去打算尝个咸淡,没想到自己身影一坠,像是被锅内什么东西抓了进去,其后一声大惨叫传了出来。
这惨叫声太惨了,惊得小妖们面面相看,这时一个圆乎乎的黑影从锅里窜了出来,一手撑在盖上,一手抓着刚才那小妖怪放在嘴巴里啃咬,只见那小妖怪已经没了半个脑袋,剩下的无精打采耷拉在胸前,荡漾。
小妖们看了可就炸了,各个嘴巴里喊着“妖怪来了,妖怪来了…”,抱头鼠窜,这还吃什么肉?自己不被吃掉就算烧了高香。
白小溜看的满洞荒唐,直接拿出钢叉猛在地上一顿,一声霹雳,将惊慌失措小妖怪们镇下来,他厉声叫唤:“跑什么跑,大家原本都是妖怪,哪里又来的妖怪作祟?岂有此理”。
虽然他口上说这话,心里也是一阵的打鼓。
明明把猴和马放进锅里当肉煮,怎么开了锅先冒出个黑乎乎的团子来?难不成这锅成了牛鼻子的炼丹炉,将两人合二为一质量不过关,炸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