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灵处,不知是何物,落在了地上,却入了她心间。
玄妙感到胸口烦闷,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远离自己,好像,要抓不住了。
“万灵神,你怎么了?”绒玉只因玄妙说吃蜜饯感到口干舌燥,于是去倒了杯茶走来,却见她面色凝重。
“绒玉,你说我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感觉这里极其难受。”玄妙摸了摸胸口处,一脸困惑。
“啊?”绒玉挠头,这玄妙无病无伤,怎么会胸口烦闷呢?
“原来你也不知道呀。”玄妙捧着脸颊左思右想,还是想不出究竟为何胸闷。
这时,花帝神徒步走来,瞧她发呆的可爱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参见花帝神!”绒玉跪在地上朝拜。
“你先去忙吧。”花帝神支开绒玉,向玄妙走了来。
“奥,你来了呀!快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感觉这胸口好闷。”玄妙仿若瞧到了救星,拽着她的手让她帮忙看看。
“你无病,只是闲得慌。走,我寻些事给你做做。”花帝神说完,转身走。
“好。”玄妙屁颠屁颠跟上,挠了挠脑门猜想,是真的太闲了吗?
入夜,明月高悬,清风伴着花香,弥漫整个小宅院。
“啊~”玄妙打了个哈欠,理了理这些散乱的书籍,睁着惺忪睡眼走着路,就差一头栽倒睡着了。
花帝神坐在一旁的席上,望着案上的书籍翻阅,时而望了望她这嗜睡的模样,不由得摇头浅笑。
“玄妙,莫要整理了,过来我这边吃些点心。”
“诶!好咧。”一听有吃的,她抖散困意,精神满满将怀里的书籍塞到木架上,便快步跑来。
坐下时,气喘呼呼,抬手抹掉额上的汗珠,随意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
“唔,这味道极其美味呀,花帝神你也吃一块呗。”
花帝神低眉瞧映入眼眸的糕点,淡笑地接过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真是奇了个怪了……”
“嗯?怎么了?”花帝神听玄妙这口气,好像是说自己哪里不对。
“同是师徒,一个食五谷,一个不食,岂不怪哉?”
花帝神豁然开朗笑了笑,努力忆起东君不爱吃五谷的事:“这君儿不食五谷,是有理由的。”
“哦?有啥理由?我啊,最爱听故事了。”玄妙无了继续吃下去的欲望,对东君不吃五谷的事特别感兴趣。
花帝神努力回忆,吸了一口气道:“我记得有一日,有个钟情君儿的神女悄悄做了些点心,偷偷放在他练武的地方。本来那神女做的点心是极其美味的,可那药上神是极其调皮的,在那神女的点心上放了一些草药。你猜,君儿食用后,如何了?”
“拉肚子?”玄妙迫切回答。
花帝神摇摇头笑了笑:“拉肚子倒不至于,只是入口即腻,每每品尝其他吃食的时候,他便会回想那时的口感。此后,他不在食五谷。”
“原是如此,这药上神可真是可恶至极。日后我吃的时候,定要检查是否放了药没,不然像君哥那般下场,可就不好了。诶,那钟情君哥的神女,后来如何了?”
花帝神呆愣,没想这人关注点很奇特。
“听闻没打动君儿,好像嫁人了。”
“诶~若是这神女持之以恒,兴许不久君哥会动心也不一定呢。可惜可惜呀。”玄妙惋惜叹气,书中都是这般写的,女追男,隔层纱。
“玄妙,若是君儿爱上了别的女子,你应如何?”花帝神问。
玄妙想了许久,淡淡说了句:“那她会对君哥好么?”
“若是会对他好呢?”花帝神试问。
玄妙喜笑颜开:“那就好了。”
“仅仅只是这样?”
“嗯,不然呢?”
花帝神不由得叹气,想起今日和东君谈话,瞧到他眼神的落寞和伤情,在看看玄妙无喜无悲,逍遥自在的模样。两者相比,不知是好还是坏。
“妙儿,你可知什么对神来说,是最可怕的?”
玄妙想了想,摇摇头。
“作为神,最可怕的是独自一人日复一日的活,也不知活多久。也许,你的眨眼便是下界的几千年,甚至几万年。”
“神长寿,这不好么?”玄妙不解,为何君哥和她总是说这样的话。
她不懂得孤寂是什么,只知道,她努力从一颗天地灵石化成人形,无非就是想要自由自在的做自己喜欢的。
“若以后,你和君儿两人,他先你永眠的话,你应如何?”花帝神打量她的神情一问再问。
玄妙在此时皱眉,然后直言:“君哥活得比我久,比我早些永眠是理所当然的吧。反正我也有永眠的一日,所以我会好好活着,做自己喜欢做的。”
“无心总比有情更活得逍遥自在,玄妙,我希望你依旧保着这颗本心活着。”
“那是自然的。”玄妙笑得不亦乐乎,继续拿起一块糕点塞着吃。
而花帝神已从她话里知晓了她日后的抉择,目光不由得朝玉清宫那边望去。
碧药山庄,药园一处凉亭内,有个白衣墨发的男子倚靠在栏上,手持琉璃酒壶,倒满一杯独自饮用。
亭外,鹤发道袍的男子手持拂尘款款而来,瞧了他这般如痴如醉的模样,却坐在一旁不语。
“你来了?”东君脸颊微红,体内的酒意让他晃了晃神。
“给你!”邑旸朝他丢了枚菱形红盒。
东君接过,将酒壶放在一旁,倚着石柱轻轻将它打开。
放在菱形红盒内是一颗色泽通体明亮的药丸,他将药丸拿起,放在眼前凝望。
这,便是忘情丹了吧。
此刻服下,斩断情爱,就能保住她的命,也是值得了吧。
想了想,他笑着将这丸子塞入口中咽下。
过了许久许久,他还是记得玄妙的,感觉一丝变化都没有,只是脑子清醒了,随意也荡然无存。
“邑旸,你给我吃了什么?这不是忘情丹!”东君呵斥。
“那是解酒的丸子,你以为是什么呀!”邑旸嗤笑,却不怕东君打他。
“那忘情丹呢?”东君含着怒意问。
“喏,在这里。”邑旸丢了个翡翠瓶子。
东君接下,这才细细打量,还打开红塞子看看他是不是在骗自己。
“一个只敢喝醉毫不犹豫服下忘情丹的人,那在清醒的时候呢?也会不犹豫么?”
东君收起忘情丹,瞪了他一眼说:“事到如今,你还要捉弄我?”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了,你要是服下这忘情丹,日后你心中所珍惜之人的生死,你都漠不关心的。哪怕是,遇到危险了,你也会不屑一顾。而这药效嘛,只够维持两千年,也就是说,万一她哪天嫁人了或者不在这世上了,你痛苦万分的时候,是要继续服用的。”邑旸别有深意地说,希望他吃的时候好好想一想。
“她不会死的,就算我忘情,我也会护着她的。”东君十分坚定地说。
“你怎么知你服用这忘情丹后,是否还会惦记她,守护她呢?东君啊,别傻了,服用了,她的一切都和你无关,既是无关之人,你怎么会多此一举呢?”
邑旸的一番话,突然点醒了他。
是的,如果此刻服用忘情丹,那么今后他不再记挂她。若是师父有朝一日反悔了,取了她的性命,那么自己那时还会关心吗?
估计是冷眼旁观吧……
“既然你是想通了,你要什么时候服用都可以。本来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要是服下这忘情丹,那得多变态不是。趁你还有一丝人性,那我今天就将你得罪个干净。”邑旸笑得十分无耻。
东君嗤笑,摇了摇头朝他丢了盏酒过去。
邑旸接过,饮了一口大笑:“果真是好酒。”
“好酒不也是出自你碧药山庄?”
“哦?这元尊的小嘴巴,竟会说些讨好人的话了。”邑旸笑笑。
“邑旸,我想拜托你件事。”
“说吧。”邑旸知道,东君极少拜托人办事的。
东君低头思索了一番:“以后我可能不会去看她,还劳烦你替我去看她,送她一些她爱吃的药丸。”
“嗯。”邑旸什么都没问就答应了。
东君笑笑,有这个好兄弟知他心,还有什么比这更加开心的呢。
他举杯望月,仿若这圆月是玄妙的脸庞,笑得十分开心。
自知晓他对她之情是男女情爱,他也便抑制不住地想她,但愿,她能如那皎月活得光彩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