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严晓还穿着官服,肖家宜连忙站起身整理整理自己,吩咐肖萍去备水洗漱。严晓拿下她发髻上的青草,肖家宜后知后觉的挠了挠头呵呵傻笑。
“你如今年岁着实该避讳才是,如今带着妹妹在内院这般胡闹,罚你在这园中站着,不准吃饭。”严晓突然冷声说道,令肖家宜摸不着头脑,再看看站着的贺寄思才知道意思。
肖萍带着贺言思连忙下去收拾,小姑娘抹的比肖家宜还乱。
夏日里正是热的时候,下人随时都会备些热水以防主子要洗漱时手忙脚乱,肖家宜弄得满头汗简单收拾好了先帮严晓洗,严晓也乐得肖家宜伺候,上朝之后事务繁忙起来,他又要看着那边修房子来回两边跑,和她独处的时光已经少了许多。
除了早上她能起来帮他穿衣洗漱,有时候夜里回来时她都已经睡下了。
“你也是胆子大,这府里人多嘴杂来往侍卫男奴众多,你当这里是家里那般毫不顾及,传去皇后娘娘那里就不怕治你个行为有失之罪?”严晓趴着让肖家宜擦背,这里到不轻不重令他舒适,舒服之余还不忘要念叨她两句。
“我已经让他们去园子外面守着了,现在皇后娘娘耳目众多,谁敢在这时候找不高兴?”肖家宜尽心尽力的为他服务,只希望他别怪她。“而且你一走,这府里除了肖萍能与我说话的就只有那俩孩子了,我一时闲来无事就带他们俩烤红薯吃,解解闷嘛。”
“哎……”严晓叹气。“家宜,那是别人的孩子,你这般教坏了可就是罪过了。”虽然他很希望他们也有这样的两个孩子,可毕竟这孩子是别人的。
“寄思这么大了,你带着他挖红薯,耽误了他的功课,就不怕到时候他父母怪你?”
“可……我无聊嘛。”肖家宜喃喃道:“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过了,也没有教坏啊。”
“你又不让我掺和他父母的事,孩子现在乖巧做完功课才敢来找我,我没事就带着他们玩了。”想想也真是可怜,父母闹成这样关不上孩子,虽然日常有人照看可还是可怜啊。
“我也想孩子去婆婆那里,可婆婆生病总不能传染给孩子吧。”当初贺老夫人称病不知道是真是假,可现在是真的病了,大夫的药一副一副的吃,这风寒就是不见起色。
“家里就剩下我一个长辈,不跟我还能怎么办?”
帮严晓擦干身体,肖家宜从柜子里拿了件舒适的长衫给他穿上,肖家宜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主意。
“这两人的事你不要沾身,不要想着出什么怪招来帮他们。”严晓一眼就看出来她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她。“我宁愿你带着两个孩子胡闹,也不准碰这两人的事。”
“可……”当初两人闹翻他不让她插手她还可以理解,现在她想帮两人复合怎么还是不让她帮助?
“没有父母关心,这样很可怜的。”就像当初她一样。“朔阳……”
“那你就乖乖的不要多事,我自有主张。”严晓知道她又想起了以前,最后只能妥协承诺,他不会放任这两人再这样下去。
肖家宜不再说什么,随他一起出去,院子里烤的红薯还没挖出来呢。
贺寄思还站着,正午太阳火辣辣的,吃中饭时肖家宜软化说尽都没能让严晓改变主意不罚贺寄思,男孩子也是个倔脾气就一直在那里站着,站到下午黄昏孩子衣裳已经被汗水湿透。
下人嬷嬷见此也都上前劝阻但孩子不听,无奈之下去寻了叶风凌,叶风凌是最爱护孩子的,这次却少见的无动于衷起来,到最后贺东泽实在看不下去上去劝儿子也没有效果。
眼前的儿子和他记忆中调皮天真的儿子差太多,他现在会自己做功课,他甚至相信他的大伯超过他。
他的儿子竟然是在他的残害下,长大成人。
入了夜,贺寄思眼看着摇摇欲坠,肖家宜很是担心,毕竟还是小身子小骨,受了伤还是不好的。
严晓在书房里看书,根本不关心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肖家宜硬着头皮再来寻严晓时,严晓放下书走到外面的孩子面前道:“今日你大娘为你说情三次,你便再多站三天。”
肖家宜有些接受不了,这是别人当儿子啊,要是被他这么折腾就不怕贺东泽翻脸?她可是还记得当初媚如的事贺东泽是怎么翻脸说她的。难道他连最表面都不想维持了?!并且,这和她求情有什么关系?!
这还是她的错了?!
于是当晚,伟大的威远大将军没能进了房。
肖家宜请他去书房睡,睡到贺寄思不站为止。
本以为严晓为了进房会妥协,结果第二日严晓从军营里调了个武将前来监督,那武将气势凶狠虎目凶相,言道受了严晓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贺寄思。
叶风凌还是没有音信,贺东泽和贺老夫人被拒之门外。
严晓识相知趣,知道肖家宜见面就要说这些事,每日除了日常的事务之外,不在肖家宜面前闲晃,就关在书房里不见客,肖家宜气上心头也不去找他,不就是和她一起烤了个红薯吗?那红薯他还吃了呢,怎么就只怪孩子一个人?
一日两日三日,贺寄思被晒了脱了一层皮,双腿颤抖的意识不清。
第三日孩子失去知觉,倒下。
贺府手忙脚乱的请大夫给孩子治病,肖家宜前去探望时贺老夫人哭走了半条命,贺东泽慌得失去了理智守在孩子床前却又不知所措,相反的叶风凌却异常冷静。
这景象与之前那次,整个颠倒过来。
这是第一次,她求严晓被拒绝,往日不论什么事只要肖家宜开口他都会答应,可在这件小事上她去不明白严晓在坚持什么。
肖家宜屏退了左右,往严晓的书房走去。
到了这个时候他怎么能这么冷静,就算一个孩子因为他的一个处罚差点要了命。她可以理解罪有应得的惩罚,可她理解不了这一次严晓的作为,她知道他的性子是这般冷血的,可他不是不讲情理的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夜里的书房点着灯,透过窗户肖家宜看到他还在桌前坐着,背脊挺得笔直专注的再看一本书,可下一秒另一个窈窕的身影突然出现攀上他的颈子,那动作似乎坐在他身上。
于是,窗户上两个身影纠缠着。
肖家宜心里咯噔一下,脚下一顿没有注意踩空了台阶,跌坐在台阶上又不小心磕到了台阶锋利的边沿,小腿上传来钻心的痛。强忍着自己不能发出声音,否则以严晓的听力一定就听出她就在外面,拖着腿一点一点的向书房的方向移动,生怕打扰到他们。
她该相信严晓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还没等她到门前,一个瘦弱什么身影从房里跑出来,一边跑动一边拉着自己单薄凌乱的衣裳,嘤嘤哭泣,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这人影有些熟悉,肖家宜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等肖家宜挪到书房门前,那人影已经消失在走廊尽头,还没等肖家宜开门严晓已经率先走了出来。
他穿着干净的里衣,外套不知所踪。
“你……”这是什么画面?一个女子从自己夫君房里哭哭啼啼的跑出来,她的夫君现在衣衫不整的站在她面前!
严晓什么都没说,直接抱起她往房内走去,因为这几日他都睡在书房,书房里放了一张软塌供他休息。将肖家宜放在软榻上,掀起她的裙子露出她发红的小腿,严晓起身在书架的格子上拿出一只小药瓶,倒出些透明的汁液涂在肖家宜腿上。
“怎地这么不小心?明日若青肿了,又要好一段时间疼的。”
肖家宜感觉腿上凉爽舒服了许多,环视这个书房一切都很整齐,只有他的外衫扔在地上,仿佛是被他用力扔掉的。
书房里有淡淡的香味,证明曾经有一个女子曾在这里。
“那个姑娘……”肖家宜提起勇气直接问出来,此时此刻她不能胡思乱想应该问清楚。严晓应该已经知道她在门外,他现在不说,或许就是在等她主动问他。“我刚刚看见她哭哭啼啼的,从你房里跑出来。”
她应该大胆一些,他不是那样的人,她应该对他有信心,不能让媚意的事情在发生一次。
“一个不相干的人,跑来说对我倾心已久。”严晓揉着她的小腿说道:“说见我长夜难眠,自荐枕席只愿陪伴我左右。”
果然,肖家宜放心,他不是那样的人。
“若知道因为她让我夫人受此伤痛,定不能只赶她走那么简单。”放下她的裙子遮住腿,脱了鞋袜见她脚踝并没有红肿,问道:“脚痛不痛?”
肖家宜摇头,闷闷地说:“那姑娘背影我看着面熟,定然是对你倾心已久了。你被我关在门外定然是孤枕难眠,眼前有个如花似玉的姑娘陪你左右,夜里红袖添香你不美哉?”
严晓听她说话就知道她会越说越离谱,伸手点了她的额头,轻斥:“别个夫人遇上这种事撒泼耍赖,一哭二闹三上吊,你倒好风凉话一句跟一句,非得气死我你才甘心是不是?!日后不准再说这种话。”
“是你自己说的长夜难眠现在还怪我。”
“我又是因为谁才落得如此下场的?嗯?”这两天她不仅把他赶到书房来连见他都是横眉竖目的,现在她终于愿意对他和颜悦色了可不能就这么浪费,想着严晓抱起肖家宜往房间走去。
“如今连个不相干的人都敢来我面前怜惜我一人孤独,这不都是夫人你的杰作?”
“你……那还不是你把寄思弄成这样,我才与你置气的。”明明是他做的事情,他居然这般颠倒黑白。“你把二叔家的宝贝儿子折腾的现在剩下一口气,我只说了两句你又加了三天,弄得我这几天上下不是人。”
严晓无所谓的耸耸肩,脚下的步子不停进了屋将她放在床上,抬头寻唤肖萍却不见人,肖家宜才想起来她把肖萍留在叶风凌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