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她留着照看寄思了,我们这样住在人家家里,还把人家弄个人仰马翻,留肖萍在那里照看缺个什么还不帮衬些。”肖家宜坐在床上一脚光溜溜的,那只鞋严晓刚才就没给她穿上,现在就他们两个人,索性另一腿使劲一伸向着严晓的方向甩了过去。“谁知道我去寻你,你房里还跑出来个娇滴滴的姑娘家,这要是传出去我可就没法活了。”
相公在别人家里偷吃,这对正妻来说是个极大的侮辱。
严晓一回头,迎面而来一只绣花鞋。
“你连人都没看清楚就知道她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了?一个姑娘家身上那股子香气能把人呛的受不了?”严晓没和她计较把鞋放回去,拿了个帕子给她擦擦额头上的汗。
“还是我夫人的味道好闻,这几日不见令为夫我魂牵梦萦,日夜思念。”
肖家宜笑而不语,这男人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姑娘家摆了明来勾引他,他竟嫌弃人家香味太重。
“你拿这理由来搪塞我,寄思的事还没完呢,你有弄出这么个事来气我。”眼见他上下其手的急躁样子,肖家宜连忙推开他。“你也太狠心了,这么大点孩子怎么能受了这些罪?难道是不是自己亲生的就不心疼,非得把他弄的躺着不死不活还罢休?”
“他若是你儿子,一时贪玩和妹妹刨了一回土你就把他这么罚?”他这么折腾,也不怕别人说他做长辈的没气量折磨晚辈。“可怜那傻孩子就真的照你的话占了这么久。”
“若是我儿子,就不准他这么大了还如此懒散。”严晓顺势躺在她身边,拿了把扇子轻轻煽动。让正在气头上的肖家宜凉快些,这娘子也真是一颗慈悲心,别人家的孩子也能把她气成这样子。“男孩子年轻时不受些苦,整日里和女眷在后院里不务正业,长大了还不天天想着玩乐,还有何前途可言?”
“你!你还有理了?!”
“我如何没理?”严晓伸手想逗弄她胸前的银锁,却被肖家宜一手拍开。“义父对我有再造之恩,如今衣钵无人继承,我不历练历练他恐怕对不住义父一生英明。”
尤其是他父亲现在干下这等事,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更要好好教育他,学了他父亲荒淫都是小事,若被个女人迷住了心神那便是令祖上蒙羞。
“现在一个寄思你就和我闹的不可开交,若是自己孩子就凭你这般样子,定是个败儿的慈母。”想起日后两个人的孩子,严晓的心就软了起来,连带着说话的语调也如水一般温柔。
“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对他,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们不好向贺家交代。谁和你说自己孩子的事了?说不定你比我还金贵他。”只看他现在着急的样子,保不定到时候是谁败谁呢。
“你我的儿子我定会比这还严格的教育他,你且安心为我生,多少个都由我来教养。”
“你想得美,今晚从你房里跑出来的姑娘我还没消气呢,你定要给我说清楚那姑娘到底是谁!”肖家宜手上半推半就但还嘴硬着,那个气她还没消呢,虽然严晓不会做这种事但不代表她就能把这件事过去。“我可不想哪天,多个对夫君垂涎已久又素未谋面的妹妹!”
这才对嘛,妇道人家就应该这样吃醋耍小性子。
严晓见她这样子吃醋,下腹窜起一股邪火正要动作,却听见外间哐当一声响,应是谁打翻了碗碟,肖家宜惊的一下将他推开连忙整理好衣裳,严晓也随之冷静下来。
翻身下床往外走去,这屋里的下人都是他立过规矩的人,他倒是有心情看看,到底是谁那么不长眼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被人打扰了好事,脸上的阴郁还是非常明显的,外间里肖萍正急忙收拾地上的碎片,红豆稀饭撒了一地,见严晓从里间出来脸色可怖吓得连忙跪在地上求饶。完了,她坏了姑爷的好事,姑爷会不会容不下她?!
严晓见是肖家宜的丫环没有多说什么,这丫环跟着家宜受了不少苦对家宜是忠心耿耿,现在竟然不懂礼数起来,敢在这时候来打扰他。
“你怎么还站着?还不去洗洗你身上的脂粉味儿,我想想都难受。”里间里幽幽传来肖家宜吃味的声音,羞恼道:“难不成你还想留着她的味儿多闻闻不成?书房里味儿更重,你还不如去那里闻。”
“哼!”
严晓知道她是在给这个丫环解围,无声的笑了一下,转身望外走去。
等严晓离去,里间又传来肖家宜的声音:“你下去吧,去寄思那里守着,若有什么需要直接去将军府里找莫管家要。”
“日后,入了夜,可不许再乱闯进来。”
今日能保住她是严晓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以严晓的性子肖萍若是再犯定不会饶了她,他最忌讳有人进里间,更何况是扰了他的好事。这个丫环跟了她这么多年一直以来都是规规矩矩对她也是尽心尽力,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犯浑做出这种事来。
肖萍惊魂未定,连忙称是离去。
夜里严晓洗干净回来说贺寄思病情已经稳定,只是孩子晒的太久要再修养修养,肖家宜连忙叹了好几句阿弥陀佛,造孽哟。被严晓调笑说赶紧给他生一个,他就不造别人孩子的孽了。
这事算是过去了,贺寄思到底是孩子恢复了比别人快,没过几天又活蹦乱跳的跑来找她和妹妹玩,这一次还带着叶风凌也来了。
见了肖家宜叶风凌就激动的说不出话,弄得肖家宜迷迷糊糊不知所措,还是那名女官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清楚。
原来整个贺府都以为,严晓在报贺老夫人让肖家宜在门外等着请安的仇。这也是为什么没人敢给肖家宜脸色看的原因,生怕被严晓知道又要受难。贺寄思昏迷那一晚有人看见肖家宜从严晓书房里衣衫不整的被抱出来,过后没多久严晓就派了军营里的军医来给贺寄思看诊,军营里的人经常风吹日晒这种病最是常见,贺寄思当夜就醒过来了。
因此,这个……肖家宜献身……救贺寄思的事情就被传得神乎其技。
叶风凌却不是那么认为,带着贺寄思今日是来感谢她的,却不是为这件事。
“今日,军营里的左廷琛将军来说,愿意收寄思为徒,叫他后日上军营去练武。”叶风凌眼睛泛红,始终有些激动难以平复。“我知此事也有嫂嫂的一份力今日特地带寄思来谢嫂嫂的恩。”
肖家宜有些懵,怎么这事圈圈绕绕的最后功都落到她身上了?左廷琛他是知道的,为人刚正不阿,是军营里的一只猛虎,手下一支军队精锐优良被称为虎啸军。
多少人想投拜他手下当个小兵都难如登天,可现在竟然愿意收寄思一个小孩子。
难道说严晓做了什么?
“嫂嫂,如今你我的关系……你也知道,公公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我无法出面来求你只能让寄思去求大哥,如今大哥愿意帮这个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了。”还没怎么说,叶风凌的眼泪却掉不完一般的往下落。“在军营里虽说受些苦,但却能让人长进不少,只希望这孩子能够争些气,莫让公公在九泉之下难安。”
贺寄思端正的跪在肖家宜面前,本来白嫩的小孩子现在被晒的黑溜溜的,却是个十足的小大人模样,向肖家宜叩拜。
“寄思谢过大娘之恩。”
肖家宜突然懂了,丈夫是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如今爵位又被圣上削除,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给了这个孩子,大人不好出面就让孩子自己来求,受了严晓的处罚其实是在给严晓表决心。
怪不得,严晓那晚说什么历练什么义父。怪不得他们回房后,严晓才派了军医去诊治贺寄思,只一点点时间差异,让肖家宜也掺和了进去。让他们认为,这里面还有一个功臣就是自己,她用了女人的办法来帮了贺寄思求严晓,可其实她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这一拜看的肖家宜有些脸红,连忙让肖萍把他扶起来。
“你若去了军营功课也不能落下,否则被你大伯知道了可就不是大太阳底下站着这么简单了。”肖家宜端起长辈的模样,训诫贺寄思:“日后路途艰苦,要做个男子汉,莫让你母亲蒙羞,知道吗?”
贺寄思跪下再一拜。
“要去就要当大将军。”和你大伯一样,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后半句肖家宜没说,这孩子有父亲,不能够给他树立太过高大的形象。
眼前这母子俩的事恐怕又要被传进宫里皇后娘娘那里了,这个举国上下最尊贵的女人,护着叶风凌像亲生女儿一般,她还记得当初皇后娘娘是要把这个侄女留给自己的儿子的,现在闹成这样连身边的女官都送来给了她,其中用心良苦天地可鉴。
可这样的姑娘竟然活成这个样子,肖家宜真是惋惜。
她最近总想起以前,在雪峰山的时候,在谢府的时候,她如果有这样的背景是不是也会活成叶风凌这个样子。
不……她会强迫谢如锦和柳诗婷断绝关系,她会用强权强迫他此生只有她一个。
可是这样,她就永远不会知道其实不用强留,也会有人心甘情愿的留在自己身边,这些果实不用强扭比蜂蜜还甜。
肖家宜叹息,命运啊。
“怎么地?”严晓停下笔,看着一旁软塌上的肖家宜。“好不容易你有兴致陪我进书房坐坐,结果却连声叹气,陪我就这么无趣?”
肖家宜瞥了一眼他书桌上公文,道:“你做事总是深谋远虑的,又什么都不与我说,总是要我到了最后‘领功’就成,这些个事情着实无趣,没有东家长西家短来的来的精彩,我当然乏味了。”
“怪我没和你说寄思的事?”严晓知道她的意思,来到软塌前,将她抱在怀里让肖家宜靠着他斜躺。“当初是你说要帮他们的,我也只带了寄思去了几天军营,他就来求我要我收他进军营,我做为他的大伯怕亲自调教他存了私心届时耽误了他,为了寄思的事煞费苦心才让廷琛收了他,怎地不犒劳我也就算了,连陪陪我也不情愿了?”
肖家宜娇瞪他,反正她是说不过他的。
“家宜,你觉得廷琛如何?”严晓把玩她发髻上的绒花,轻轻的嗅着她身上的胭脂味,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除了面目生硬些,倒是个汉子。”肖家宜想起守着贺寄思站了许久的男子,虎背熊腰的身材虽然粗矿耿直了些,但是待人却是用真心的。
那时贺寄思站了多久,他这个“准师傅”就站了多久,寄思若是跟他,定是受益终身的。
“那么我做主,将肖萍许给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