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焰赞同,“家主何等人,自然一看便知。”
串瓷玥坐在禾焰身边,深深吸了口气,看着东方晨曦出尘,将眼前的一切洒了一层薄雾般的金色,喃喃道:“这感觉真好,会一直这样么?”
禾焰带着笑摇头,“定然不是。世上只要有煞,就如灰尘一样,总会往身上落。重要的是,现在那灰尘不会再掳掠吞噬你,你可以选择时时拂尘。”
串瓷玥笑道:“这也是那医书上写的?”
禾焰若有所思,“那孤本几近传说,一直被医门束之高阁。为了医你,我阅遍医门每一本奇书,没想到最后起作用的却是这最不靠谱的一段。不过,我想家主虽然发现了落池的作用,但他该是不知道洗魂汤并不是对每一个人起作用,只有像他那样追求人魂高洁的人才会得偿心愿。否则这蓝池也就是一池水。”
串瓷玥沉思着点头,“你指的是对麦离无用?说的没错,但即便父亲知道,世上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处理含心刀。”
禾焰接口,“没错,至少这能延长煞气再聚的时间。所以即便麦离……”禾焰说到这儿,突然想到什么,他猛得站了起来,“麦离取道东鸿煊入的灵宫?”
禾焰没说完,串瓷玥知道他的担心。麦离能入,那风元潞也能入。
串瓷玥喃喃道:“所以父亲说生煞越来越强!”
这一天,即便有不好的预计,但没了那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煞息,串瓷玥还是觉得一切都好,与几人笑着说着,并无阴霾。
几人没有办法往里走,就暂时在落池边安置下来。三日后,禾焰给串瓷玥把脉后,十分诧异,“不光身体恢复如初,你体内魂力在自行流转于逐日魂穴,估计不出一个月,就能恢复你非通段的舞魂。”
一旁的孟浔堇奇道:“我也洗了魂,为何真力依旧。”
禾焰想了一会儿,望着串瓷玥光华流转的容颜,“隐山灵宫,吕氏与生灵结约之地,这约是灵宫对吕家血脉的厚赠。听说前朝开国吕氏享百年寿,是无疾而终。本以为那是人们对前朝吕氏憧憬过度的夸张,现在看来……,倒是极有可能。”
串瓷玥闻言刚兴奋了一会儿,当想到若是一个人孤伶伶的享百年寿,说是个福,倒还不如说是个折磨,于是摇头将这茬儿扔到脑后,掏出灵心首饰又琢磨起来。
安静了没几天的煊学再起干戈。这次却成了偷袭,宁以辚亲自带队,带着煞兵夜入煊学。輫子尧与花珞的回归,根本没给他们迈进花天下的半点儿机会。但他们并不知难而退,反而夜袭更甚。
同时,大冶境内也再燃战火。风元溢和他的密务司人马遭到了伏击。附近的风启军前去支援,却遭到了两军夹击。一支是曲三少和贝弓率领的大冶军,他们是大冶境内的唯一一支以驱除风启为目的的军队。另一支是洛明灏与崔赐珏率领的阵军,乌衣骑与魅盘高手的组合让这支队伍无坚不摧,打的风启溃不成军。风元溢的密务司几乎全军覆没,只有风元溢逃走了。
东鸿煊南麓,一身儿狼狈的风元溢跪在风元潞面前,“他们按玄武之技分成小队,配备制煞弓,专门对付煞兵,……,”
风元潞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朕问你人呢?你是看到了还是没有?”
风元溢摇头,“并未,臣以为那是个陷井,我们有人走露了消息!他们知道我们在找麦欢!”
风元潞皱眉,“这不可能,身边人若有异心,他说不说朕都会知道。”这话不假,但风元潞没有说的是,现在无论以煞气调动人心不象之前那么容易了。否则,即便是个陷井,风启也不可能惨败。风元潞不愿承认,有心的人开始学着守心了,他们开始相信串瓷玥的话了!
风元潞抬手,一掌击碎了眼前的油松木。
……
洛明灏回到煊学,第一时间就去将台峰,才不管旁人的脸色,直接将串可择抱走了。輫子尧击退煞兵后,听酉宗说完,就来到上上央扬阳院,看着正在与自己的儿子玩得高兴的洛明灏,本来想说的话被咽回到肚子里,换了别的,“这样太被动了,若是他能配合,我们才有先机。”
洛明灏瞥了他一眼,继续逗串可择,“好象爷不知道似的,他连自己的记忆都抹了!你有办法?”
輫子尧看了看他,“让我见他一面。”
“哦?你要是打他,我会当做不知道的。”
“……。”
不得不说洛明灏这阵设得太花哨了,輫子尧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这是一间大屋,满眼的脂粉香料,还有……。輫子尧感觉辣眼睛,不太敢细看。里间热闹的很,輫子尧进去之前以为自己会看到私房事,还略略偏着头,但进去后就知道洛明灏果然没那么好心。
阮启宸的脸色很难看,那个固定好的姿态完全毁了他的清贵形象,比风流纨绔还要下乘。阮启宸实在不想睁着眼享受美色,但在洛明灏的玄力下却不得不看。离他最近的这一只分不清雌雄,只觉得是一只孔武有力的孔雀。正举着酒对自己开屏。后面还有一只倒明显是个雌性,但却雌过度了,比例失调的起伏只让人觉得那是重型武器,突突完后会直接要命。
阮启宸有一只胳膊看起来还有自由,正要出记老拳给自己提提神,不料半空传来玄机的声音,“我家王爷说要尊重女子!”
阮启宸怒吼,“女子!哪里有女子!”
輫子尧好笑,心里模糊想着得罪谁都别得罪洛明灏,这位爷不光有创意还能落实到位。
輫子尧开口对那看不到的玄机道:“你家王爷该是传给你新消息了。”
玄机没有应声,但场景大变。竹林深处,竹案一方,藤椅一双,旁有潺潺溪水婉转远去,直入青黛远山。
輫子尧坐了下来,阮启宸则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又跌坐进藤椅,合目按穴,似乎是在止吐。輫子尧也不急,见竹案上由虚入实现出两杯清茶,他伸手取了一杯呷着。庆幸洛明灏尽管老大不乐意,还是安排了。
阮启宸终于停了下来,半躺在藤椅中闭着眼哼哼,“你是什么招术?来吧!”
輫子尧静静地看他,“你知道现在我们守煊是因为你?”
阮启宸将头偏向另一侧,“不光是因为我,还因为你儿子。”
輫子尧点了点头,“就因为你只是一半的原因,就如此心安理得?”
阮启宸未答这话,声音变得冷淡,“你觉得同我讲这个有用?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
輫子尧摇了摇头,“也许吧。既然你与煊学无益,又与煊学之战无关,那将你赶出也煊学也无可厚非。”
阮启宸眸中有冷光一动,“你不会让风元潞抓到我。”
“我会,但我想……瓷玥不会,所以你还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