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禾焰没有说话,又看到輫子尧的表情,洛明灏的脸白了。洛明灏不是没想过她与輫子尧会有些情谊,但全门宴时这两人的情形谁能相信他两人有情?
洛明灏哑着嗓子,指着輫子尧道:“那你为何要由她离开?你……混蛋!”
輫子尧不说话,也无法说话。
禾焰望着輫子尧,“你欠她太多,若你知道她为你受过什么,我都怕伤了你的魂。你们的婚约是经我手开始,所以今日再经我手结束,让你两人亲手解了这天约。这回是落霞战事暂缓你能脱身,但你既然还是子车予,我更无法相信再有煞气相胁之时,你会放下盛元选择她,我不能再冒这个险。你既然不能再爱她,就放手不要害了她。”
輫子尧闭了闭眼。
禾焰瞥见洛明灏欲言又止,干脆就扭头直接对他道:“对,他们两人情愿且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是唯一解约之法。同样,她在自由之身的情况下,愿嫁你且已经嫁你了,你才能碰她,否则就会害了你们两个的魂!普通人一两次还有修补人魂的机会,但她身有煞息,若不按规矩来,几次就会将她推给生煞,再无希望得胜。”
洛明灏这话能听明白,于是干脆道:“好。”说完就收了玄剑,满怀希望地看向面有痛色的輫子尧,“快签吧,反正你早都放弃了。”
……
串瓷玥醒来时发现寝居内明显是收拾过了,见伺慈站在一旁,她轻轻道:“伺慈,多谢。明日若我还是如此,直接打晕我便是。”
伺慈想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串瓷玥一边穿衣一边想着,居然做了一个如此美好的梦,梦里都是他的温存。梦中的一切合理又不合理,不合理的是自己与輫子尧从未有过如此夸张的鸾凤唱喝,合理的是那是輫子尧,不是那些鬼魅般的身影。串瓷玥心道若是这样的梦,每日做做倒也不错,想着想着脸红了。突然意识到伺慈还在屋内,赶紧撇了这番理还乱的思绪。
已经到了午后,禾焰与阮启宸在院中喝茶,串瓷玥走过去,清了清嗓子:“哥哥,我……现在受了伤之后,无药就可自愈,连痕迹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
禾焰放下茶杯,伸手按了按她的脉,笑道:“你的身体强健的都用不到我了,孩子也好的很,无妨,这算是煞息的副作用。这东西害你那么多,这份儿咱就留下了。”
串瓷玥不解,禾焰又道:“刚还想到这点。看来生煞要给人好处才能让人心甘愿情的给出灵魂,最容易看到的好处就是重塑人身。两个病案都是这样。所以这是你的身体能恢复本源的原因,也是你无药自愈的原因。”
串瓷玥苦笑了一下,“祸福相依是吗?算了……,”串瓷玥看向禾焰,“哥哥昨日就让我过来,怎么今天才到,你昨天做什么去了?”串瓷玥看了看开始向西的太阳,“我一会儿要赶回全门。”
阮启宸低下头,禾焰清了清嗓子,“两个人的病案除了告诉我们身强体魄,还有件事需要预防。”
串瓷玥心惊胆战扡望着二人,因为他们两人这佯装无事的眼光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禾焰终于开口,“你……最近有没有……肾火过旺?”
串瓷玥明白了,这绝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串瓷玥的脸唰地红了,根本不敢看两人,支支吾吾道:“这是病案里的?”
阮启宸不看她,“嗯,两个病案都是。”
禾焰不看她,佯装着喝了口茶,胡诌道:“上周把脉就发现了,所以我昨日去寻了药让人送了回来,伺慈昨晚该是让你用了,觉的如何?”
阮启宸突然有些想笑,脑中有将輫子尧碾成药泡水的画面,心道这禾焰这话该是组织过好几遍了。禾焰则心道自己幸亏不是全门之人,这事要是不说谎都不知道该怎么提。又心道这輫子尧也算解药,就不算说谎了。
串瓷玥哪里知道这么多,提着的心一下子就松了下来,怪不得昨夜比任何一夜都好,原来哥哥给自己医了。这伺慈也是,话少也就罢了,这关键的事儿也不说。串瓷玥笑道:“哥哥医术了得,昨晚睡的很好呢。对了,这药该是大凉之物了,多准备些让伺慈收着吧。”
阮启宸开始在脑中将輫子尧辗成大凉之物。佯装喝茶的禾焰差点呛着,打着哈哈点了点头,最后用不疼不痒的方式说出了最关键的,“方子是需要调的,若是肾火有变,给哥哥早就以便早调方子。”
串瓷玥点了点头,阮启宸离开了,禾焰才道:“上次我们都想不出来麦离为什么要以权钱大利换两好之事,这也许是个答案。”
串瓷玥瞪大了眼睛,却又摇了摇头,“那为什么有特定的人选?风元潞就没有……,”串瓷玥突然停住了。
禾焰知道她也想到了他们身边最后都只留了一个人:白悦音和冷烈,于是轻轻点了点头,“我问过阮启宸,他的确是在风元潞接白悦音入宫时离开的。所以煞主并不只是阳气上举那么简单,他们都在用这种办法寻找辅煞之人,利用他们冲关。”
串瓷玥想起全门宴上,白悦音那无力挣扎的样子,眸光闪动,喃喃道:“这就是他经历的。”
串瓷玥看着禾焰,水眸更润,他一字字道:“哥哥,我何其有幸,身边有你。”
串瓷玥对禾焰‘药到病除’感激不尽,那夜之后再没了诡异的冲动。刚开始串瓷玥并不完全知道这第一场战役的真正始末。但敏感如她,没多久串瓷玥意识到这就是风元潞驭煞之初所经历的。生煞抬升人极端的欲,她却因着禾焰护魂有道,并没有像风元潞一样毁人毁已,因着将欲舒纾在天约定律之内,全了人魂。后来她多少也意识到了那夜发生的并不是只是禾焰说的那么简单,也许那根本并不是个梦。但于这事儿,几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心照不宣。
洛明灏也未再提要娶自己之事。“约是让自己肚里的孩子吓到了”,串瓷玥这么想着,满意地抚着刚开始有些突起的小腹,体会着里面的神奇的动静和为母的感觉。
风元潞发现自己并没有看到多一分的串瓷玥,反倒看到了从煊学传出的守心之法:万不可为利欲出卖灵魂!风元潞又惊又怒,他并不知道禾焰医魂有道,更不知道串瓷玥还有輫子尧这个解药。所以虽然这个解药用起来并不顺手,再用也许会有效果,但因为看不到原因,风元潞只道这禾焰为魂医唯一正统,果然比阮启宸技艺高超,就弃了起欲之法,改了强攻。
于是,风启于三七年九月初,正式要求串瓷玥应诏入宫为后。串瓷玥不理会,风启军在风启三十七年九月十二,以煊学拦阻串瓷玥为由,于鸿煊山北麓进攻煊学。洛岩率军欲进玫鸿煊山南,但中间隔着的乌衣骑不让他经过,于是洛岩以永安王爷禁锢了皇帝为名,先围了洛明灏乌衣骑的营地。
煊学并未调回一个煊影,只是扩大了玄阵的地域范围。洛岩的军队根本不是洛明灏的对手。鸿煊山的影军与玄阵术配合的天衣无缝,北面的风启军没占一点儿便宜。但从第三月开始,战局有了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