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征战在外的洛明灏突然送消息回山,南境开始出现煞兵,因增景阵的玄物有限,不能大规模驭敌,只能缩小战场。岱七裕与洛明灏早就达成了协议,所在在收到消息后,立即让上上央准备,待在乌衣骑上鸿煊山后,锁死花天下,且启动各景门制煞关卡,乌衣骑与煊影同听洛明灏之令,守死制煞关卡。
煊学早做准备,所以暂时安全。不过即便是改良后玄阵术,最多也只能迷陷煞兵。煞兵刀剑不入,所以它们早晚会挣脱桎梏,再卷土重来,这样下去不是长法。
慎独院广议厅内,各门师引齐聚一堂。岱七裕正侃侃而谈,“……这样看来,风元潞的煞兵数量有限,只能用在刀刃上,这就是机会。前朝之所以能立国,关键之一是吕涯度灭尽了煞兵。所以还是有灭煞兵的办法,我们首先是要找到这法子。”
黄茭一直是一副按捺不住的样子,这会儿终于找到了机会,他急道,“这就是今日我要说的,记得三国疯抢的串家兵器冢图吗?”见几人看向串瓷玥,黄茭对她点了点头,“我们心里明白,当时风启向大治开战的真正目的是兵器冢,因为那图尽管难懂,但还是能猜测出那是大冶西境。大冶内乱后,风元潞的人第一时间就赶去了空沧太安山。在洛岩与洛全引交手时,手上的确有新武器。洛全引缴了一个给我,猜得不错的话,应该就是那兵器冢中的武器了。”
串瓷玥开始不安。黄茭面色奇异地看向串瓷玥,“那东西是张弓,威力是比一般的弓大些,但着实说不上有多奇特,”串瓷玥松了口气,心道还好不是异世手枪什么的,终于将心放到了肚子里。
黄茭的语气兴奋起来,“昨日,浔堇发现那弓应该是专门用来对付煞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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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瞪大了眼睛,黄茭却不多说了,转门看向门口进来的人,“浔堇,正好,你来说。”
孟浔堇一身的木片和白粉,眼睛都是红的。他行礼后道:“弓弦有粗细两根,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居然可以做到接序给力。粗弦先行推动箭羽,十步左右是最适当的距离。这时细弦旋转之力才出,会使箭羽高速旋转,可钻透强韧之物!”
几人闻言都变得同黄茭一样兴奋,因为煞兵不可贴身而战,十步正是安全距离。
可孟浔堇的眼眸黯淡下来,“我忙了一夜,却还是做不出入身的箭头。那大箭头上面有细孔,那孔里才该是真正的箭头,问题是那箭头极细,我试过大部分想得到的材料,但没有一样能……。”
宴喋眸光一动,急急上前,“我知道。”
禾焰也想到了什么,眉头却皱了起来。
宴喋沉声道:“医魂针!灵泪针!将灵泪针旋入天枢穴!可压煞气!”
广议厅内的温度上升,众人都看到了希望。廖十五首先道:“我这就去派人将弓抢来。”又调头对宴喋道:“那针既然是你医门之物,宴师引就责无旁贷了。”
宴喋看了看禾焰,却没有说话。
大师引们又商议了些别的,之后匆匆散去准备。岱七裕留下了串瓷玥,待人走尽后,他走到串瓷玥面前,眸光闪亮,“前朝玉玺藏兵器,传言并不全错。但谁能想到居然是这样的兵器!原来你父亲下了这一盘棋,不是不让他们找,而是怕他们不下狠劲儿找!哈哈哈!他果然能祚,三国皇权为了这武器冢,满天下找,拼的你死我活。等风元潞知道他费劲心力赢得的兵器不光不能助他称霸天下,而是用来对付他自己……本宗实在想看看他的表情。”
岱七裕的声音变低,“……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信错朋友,所以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输。瓷玥……你要赢,不要让我杀了你。你知道杀掉串牧启的女儿必是我的恶梦。若是真能喝到那坛南水梨花酿,此生足矣。”
串瓷玥笑了,骄傲地挺起胸膛,“我——一定让师宗喝上陈酿,全了赌局。”
当串瓷玥带着微笑走出院门,看到等在门口的宴喋和禾焰,突然笑不出来了。因为禾焰曾说过,医门的灵泪都来自串家一隅的内宅!
宴喋看了看两人,尤其是她已经开始隆起的小腹,叹口气道:“知道你们要应付的已经太多,但是……从没有人拿到过那么多的灵泪,除了倪祈,所以……”宴喋没有说完,拍了拍串瓷玥的肩,离开了。两人想到那找不到答案的内宅,满怀心事地互看了一眼。
……
事实证明,风元潞的嚣张是有底气的。风元潞对不肯称臣的各方宣战三个月后,天下已经大变。大冶名存实亡,太子洛岩已经彻底成了他的傀儡。魅盘山在抵抗三个月后也开始出现了颓势。天下局势越来越紧,到处都是灾难,弥漫着一种绝望的情况,能活着都是一种庆幸。
形势好一点儿的只有盛元。盛元边境本就固若金汤,临危受命的大将子车予武功盖世,他与言无惧针尖麦芒,虽然杀不了这个活死人,却也没让他入盛元一步。花家玄阵术专于行军打仗,又有上百年的传承,有其独到之处。加上太子輫子尧稳坐军中,所以风启军一步进不去盛元。花家、子车予,尤其是督军輫子尧真正成了盛元英雄,深得民心。
但輫子尧一点都不乐观,因为他知道风元潞是几个战场同时调兵。他目前并没有将盛元看做主战场,因为他将煞兵都调往煊学了。煊学若是顶不住了,下一个就是盛元。
这是輫子尧知道的,他不知道的是,尽管在盛元的战场上没有煞兵,但随着战争延续,刀剑交击之中,一股看不到的煞气已经钻入盛元国境,直扑玉惠。
煊学已经连表面上的乐观都没有了。煞兵围困煊学,煊学虽然找到了制煞弓,但灵泪针却一直没有着落,制煞弓无用武之地,煊学的防御开始变得吃力。
从知道灵泪针是制煞兵的关键时,串瓷玥两人就再次拿起来内宅之谜,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进步。串瓷玥想明白的一点是母亲是全门之人,同自己一样清楚全门规,所以那些身体不适在倪家养胎,自己在倪家长大的说辞应该是实话。这就意味着自己从内宅看到的那一半应该是倪家!是隐山灵宫!但相传隐山灵宫在东鸿煊,离串家一隅千里地,且早就被埋了,如何会出现在串家内宅。这实在想不通。更别提到那儿去找灵泪的途径了。
除了这火烧眉毛的事儿,串瓷玥更清楚更频繁地感觉到了风元潞的召唤,开始恶梦连连。尽管身体很好,但那种让骨头打颤的寒凉开始由趋月魂穴往全身蔓延,再不是煞息刚长成时的和合通畅。禾焰的眉头也没那么舒展,除了治表,医魂术于煞息并没好办法。
现在能让串瓷玥感觉好一点的的是《魂力调方》中的心法,每次练过一周天,就能脱离恶梦,安睡几个时辰。但算算日子,离煞息入体已经快四年八个月了,而风元潞说过煞化不会超过六年,但真能拖到六年么,串瓷玥开始紧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