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玥三人出了风洲,三人往东进入了涸洲。前面是个三岔路口,屈凤还说中间那条路通往涸洲水城,那里有串家暗桩。倪玥着急打听崔赐珏的消息,于是几人前往涸洲水城。
提到了串家暗桩,倪玥终于对屈凤还这个影主和串家有了好奇,向屈凤还打听。
“约两百暗影,主要在盛元,大冶与风启的几大要塞也有一些。大部分人都在暗楼受过训,至少拥有一两项技能,他们平时负责收集消息。需要用他们的话,小姐可以交待给我。为了小姐的安全,他们都不能直接同小姐联系。”
倪玥点头同意,看了看屈凤还犹豫着开口道:“我如何知道这些人,……包括你,不会出卖我?要知道这世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付出?若是为了钱,那就更不可靠了,总有付的多的。”倪玥知道这话是说是听都让人不舒服,但风元潞的教训已经让倪玥三能不再轻信。一旁的孟浔堇刚点点头,很赞成倪玥的怀疑,尤其是怀疑屈凤还。
屈凤还有些意外,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小姐只身闯紫金皇宫,原来小姐还不知道自己是契主,你若看过血契自然可以信任属下。而且像刺杀这种小事完全可以交给属下,无需小姐出手。公子从未有过这种任务,属下还挺想试试。”
“血契?”倪玥是头一次听到这个词,直接忽略了屈凤还对刺杀任务的向往。
“大概是小姐一直在病中,禾公子还未知会小姐,小姐就去风都了。属下在四个月前收到暗影密印,公子之后,新契主是小姐。”屈凤还见倪玥还是一脸迷惑,只好详细解释,“在下同禾公子一样,都是从小被送到影楼受训。七岁回家时,父亲让我跪在祖宗牌位前,给我看了血契。上面用写着:‘屈家与串家立约,以血为记。屈家每一代嫡长子听效忠于串家血契主,此约延续七代为止,或血契家主动解约。如屈家子嗣不从此约,天谴屈家绝于世。’在下猜的不确的话,小姐手里应该有不止一家这样的血契。”
倪玥驻马,心头如有惊涛骇浪拍过。祖父那时做了什么,‘绝于世!’这哪里像是誓约,简直就是诅咒!倪玥又想到禾焰说过哥哥留给自已一些东西,……难道就是这个?
“禾焰哥哥也是血契之人?”
“禾家肯定是,但不知道为什么大公子免了禾焰这一代的血契之责,禾焰有串家异姓义子身份,所以是半个主子。”
倪玥心一动,她知道这是为什么。禾柏已经献出了自己的女儿,哥哥必不愿他失两子才这么做的。
屈凤还继续道:“我十五岁学成出楼,接了屈家血契,成为新任暗影之首,在小姐之前已经听命于大公子三年。”
倪玥思忖了一会儿,有些担心的问道,“屈公子,你父亲还提过别的吗?比如契主要做什么?血契暗影要做什么?”
“契主要做什么在下不知,至于血契暗影,就是听命于契主。”
倪玥犹疑的问,“那哥哥要你做过什么呢?”
屈凤还道:“主要都在找小姐,找到小姐后,大公子忙着同各方势力往来,属下几乎不得闲。但属下还没刺杀过谁,……”
倪玥打断他,紧张问道,“同各方势力往来?干嘛?我就一小女子了,我可不会结交势力……光复前朝什么的!根本也不想。”
屈凤还想笑,但习惯性忍住,“小姐放心,血契暗影已经第四代了,从没听说哪位契主有这想法。”
倪玥终于放了一半的心。
孟浔堇大笑,“干嘛不呢?你要是当个女皇,我就发财了。”
发财这句提醒了倪玥,倪玥突然大叫道:“难道你们,还有你们的手下都要我养着?我家有钱吗?”倪玥这下后悔自已,下山前没想周全,现在没死不成还多了这么多人要养。下山前至少应该先去深云宅一趟,看看哥哥是不是留下有房契银票什么的。
孟浔堇很严肃的瞅了屈凤还一眼,“这可是个大问题,个个都这么能吃。”
倪玥在心里用小拇指对着孟浔堇比划了下,心道这家伙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刚到煊学时接济他,还万千推辞。现在吃自己的,花自己的,还嘲笑别人,这算不算自己惯出来的毛病?
屈凤还看着不怎么有大家风范的两人,脸皮难得的抽了抽,“这个……,在下也不清楚,在下定期会接到银钱以支付暗影的开销,所以应该是有钱的吧。”
倪玥摇头,心道“应该”不行,这事一定得找机会同禾焰问明白。
这日傍晚,三人终于到了水城。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当倪玥看到这城中只有一条似流非流的小溪时,顿时觉的这名起的实在讽刺。当然后来再往南,就发现这名还是很贴切的,毕竟这城里还有水。在水城等了两日,终于等来了两张纸。一张是禾焰的笔迹,一张是崔赐珏的。
禾焰的信婆婆妈妈写了一堆,叮嘱她魂力再不可游走趋月魂穴,叮嘱她见到言无惧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跑,其余同屈凤还说的一样,让倪玥去盛元竹城的家里待半年,直到禾焰去串家与她汇合。崔赐珏除了安好两字,则是写一堆理由让她去魅盘。倪玥放下消息,就看到屈凤还一双眼睛骨碌碌地瞧着自己。倪玥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转头对孟浔菫道:“我哥哥无事了,我想……去你家躲躲可好?”
孟浔菫一征,“我家?”接着一乐,“好啊!我好些年没回家了呢!”
屈凤还一脸不赞成,“于小姐而言,盛元最安全。盛元国内,除了怀瑜皇城,串家一隅最安全,任是谁都动不了串家一隅,所以小姐听禾公子的没错!”
“什么叫任是谁都动不了串家一隅?”
“众所周知,盛元的国境、边卡、城关、暗哨是天下最严密的,风启与大冶难向其背,妄图向盛元渗透势力却很难。而这就是老家主对盛元的贡献之一。盛元怀瑜皇城为了老家主对盛元的贡献,特封串家一隅内,主人为大,甚至包括皇家,只要在串家一隅也只是平起平坐。所以没有串家主子的同意,连盛元禁军都进不去串家一隅。何况串家一隅是串家先辈所建,更是用上了比盛元边关最强的防备,串家暗影中的精锐也大都在那里,所以……,”
倪玥水眸微光,轻轻打断了屈凤还,语气诚实,“禾焰哥哥的安排必然是好的。不过……想来炫师引已经知晓我的底了,很容易找到串家。他若真去了串家,串家再能防御又如何?我能将师引拒之门外吗?不行,我还没想好如何面对炫师引,所以他能找到我的地方我都不去。”
孟浔堇了然点头,“是,炫师引太可怕了,我也不想见他。忤逆他,可是同死一样难受,我死也不见他。”
倪玥与孟浔堇一对眼,鸡啄米般拼命点头。
屈凤还瞪着这两只既不想死又不想打,只想逃跑的懦夫主子与主子跟班,暗暗翻了个白眼,实在无话可说。两人接下来开始说服屈凤还不用跟着了。用孟浔堇的话说是家里穷,没有屈凤还的粮食。倪玥一则不太习惯当主子带侍卫;二则此次逃亡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的自由,不想有人盯着自己,这屈凤还怎么看都像禾焰哥哥的眼睛,有点儿不自在;三则觉的自己去别人家已经够突兀的人,再带上一个就太打扰了。至于安全,她倒觉的问题不大,既然是在盛元境内,只要不是军队,不是言无惧那种诡异的,应该都能应付。但屈凤还一幅你们爱怎么说都无所谓,我反正跟定了的膏药态度。于是两日之后,孟浔堇学习了倪玥半夜溜的传统,天还未亮两人就偷偷离开了水城。
两人不知道的是,屈凤还站在客栈顶上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无奈摇头,回房给禾焰传了个信儿,就暗暗跟了上去,腹诽新主子比公子麻烦多了。禾焰接到消息后十分无奈,但也了解倪玥的脾气,只好叮嘱屈凤还盯紧她,说自己尽快将一些事情处理好就赶过去。
……
看着倪玥离开,风元潞回府一躺就是十几日,都是阮启宸照顾,两人都心事重重,极少有话。这日,阮启宸给他换完药后,正要起身,却看到风元潞手腕上的齿痕。这是……,阮启宸眸光一暗,勾起药准备涂抹痕迹,风元潞却拂下袖子,掩住齿痕,淡淡道:“不必管。”
阮启宸本就满腹疑问,见状终是没能继续按捺,他擦了擦手,“是……赐玥她被金针锁魂?”
风元潞转眸,一道寒光射向他,坐了起来,“原来是你,那解秘之方来自医门!”
阮启宸沉声道:“那解方是有保魂取秘之法的!”这次声音大了些,明显带着些指责的味道。
风元潞星眸寒露,正要说什么,门外紫冲报宫中来了人。风元潞咽下喉中话,不但不起身下地,反而又躺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