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爽点头出去了,从东方墨这句话来看,此人不止要死,而且会死得非常难看。在洪门的地盘里动枪,不管是他是谁,非死不可了。
东方墨慢慢地坐到床前,盯着玲珑的脸。就是那样简简单单地看着,好半天才长叹了口气。
“死丫头,一天到晚把死挂在嘴边,这下有报应了吧?在道上混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这些忌讳?”
玲珑的脸上沾了几滴血迹,东方墨去倒了水,将毛巾打湿,轻轻地帮她试去。
“脸上一直都是红的,怎么还喜欢把血弄上去呢?”
一边擦,东方墨一边自言自语地说着,“老是说我欺负你,让你做这做那,你看看你,不也是让我做这做那。”
擦拭完玲珑的脸,东方墨又自然地擦着她的手,“我跟你讲,这一次的事呢,我会记着的,等你醒了之后,可得十倍八倍地还给我。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干亏本的买卖。”
将玲珑的手放进被子里,盖好。
“你别当做没听到啊,我知道你有在听的,在我这里,赖账是赖不掉的。”东方墨重新坐了下来。
想像着平日里玲珑娇俏的样子,要是这会儿她还是醒的,肯定是嘟着嘴巴,老大不高兴地顶嘴:“大叔,你不是吧,这件事情可不是我惹来的。是在你的地盘上发生的,不关我的事啦!”
光是这么想一想,东方墨也觉得心情舒畅了些。可是一转眼,再回到昏迷的玲珑身上,东方墨又沉重了。
假如她一直不醒,谁会对他说这些话,谁会没大没小一天到晚瞎操心。谁会给他泡一杯咖啡?谁会偶尔傻愣愣地咬牙切齿地狠瞪着自己?
东方墨不敢再想。
用力地揉了揉酸疼麻木的额角,看了看时钟,又过了几个小时了,第一次觉得夜是这么长,第一次那么期待明天快点来临。
可是,玲珑她还没有一点醒转的迹象。
忽然,心电图上的曲线慢慢地变直,滴地一声尖锐地叫了起来。
东方墨急得冷汗直冒,连忙猛按急救铃,一边大声地叫道:“玲珑!玲珑!你不要吓我,不要死!不要死!”
医生护士飞快地跑了进来,一边查看症状,一边进行急救。
见多了死亡的东方墨,突然无比害怕,怕到他做为一帮之主的威严全然消失,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死!不能死!
“新玲珑,你不可以死,不可以!”东方墨低声吼着,“你如果不死,我答应你,再也不故意折磨你,你不想做的,我不会逼你做。你不想要的,我也不会强加给你。”
“还有,你不是很想回新氏吗?很想念你哥哥吗?我让你回去,多久都可以。你喜欢待在新惊宇身边,也可以的……”东方墨急切地说着。
可是,医生们再怎么努力地抢救,心电图上的那条线,始终是直的,甚至有一个医生已经放弃了抢救。
“你们快点救她!快一点!”东方墨瞪着眼睛喝到,嗜血的暴性毕露,一把揪住放弃的医生:“她要是死了,我一定杀了你!”
“你杀我也没,她已经死了。”医生小声说道,眼前这个人连眼眶都是红的,看起来非常吓人。
“她没死!她不会死的!”东方墨叫道,“玲珑!新玲珑,你不能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死!你要是敢死,我一定杀了他们,杀了新惊宇!”
他恨这种感觉,非常非常地恨!他无法接受她就这么死去,可是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咦!有了!有了!”一个女护士指着心电图惊喜地叫道。
东方墨连忙看过去,那里不再是一条直线。
惊喜之中,东方墨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的心脏明明已经停止了跳动,现在又恢复过来。真是太神奇了。”放弃的医生摇着头不可思议地说道。
“这就是生命的毅志力吧。”护士小姐说。
“这种事情目前在医学上都无法解释。希望她能度过危险期吧。注意观察,有什么情况,立即通知我。”主治医师吩咐道。
东方墨端坐在床前,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死死地盯着玲珑。他怎么就忘了,这个丫头最大的死穴就是为他人而活着。
为了新氏,为了新野河,为了新惊宇。上次偷偷开溜跳海不就是这样吗!
“你连死都不怕,还怕活过来吗?”东方墨心痛地说道,深吸了一口气,他继续说道:“新玲珑,我是东方墨。我警告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就踏平你新氏社团,杀了新惊宇!听到没有!”
说完东方墨背过身去。
这一转过去,正好看到陌兰站在病房门口。
“你怎么来了?”东方墨惊讶着,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守着新野河吗?难道:“新野河怎么样了?”
“爸他醒了,不过好像不太好了,而且爸好像有话要跟惊宇交待,我就出来了。”陌兰低低地说。
她知道,自己还未过门,还不算是新氏社团的人。医生走出来说请你们准备后事时,她就知道爸一定有事要交待。
陌兰走后,新野河示意新惊宇扶自己起来。
“爸,您好好休息吧。”新惊宇劝道,“有话等您好起来再说嘛!”
“再不说,就没机会说了。”新野河挣扎着自己要爬起来。
新惊宇只好将床调成靠的形式,又垫了两个枕头在新野河的身下。
新野河的面色带着少见的红润,但他却苦笑着:“我以为,这一辈子都用不着说这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