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刀医生轻吁出一口气,继续埋头处理。
就在取出子弹的那一刻,新惊宇的胸前猛然一疼,像是被狠狠地擢了一下,疼过之后又莫名地舒畅了。
“你怎么了?”站在一旁的东方墨见新惊宇突然面有异色。
新惊宇摇摇头,他也解释不清。就如同晚上,他突然觉得眩晕,接着就接到了的电话,说玲珑出事了。
难道!?
新惊宇的心忽然一沉,撒腿就往玲珑的手术室跑去。东方墨一愣,也跟了上去。
正好看到,护士小姐从手术室里出来,神色惶然:“还需要血,病患中枪的部位非常敏感……”
“不要说了,快点吧!”新野河打断了护士小姐的话。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他很清楚。
“患者没有其他的亲属了吗?用血量暂时还估计不到!”护士小姐说道。
“快点抽吧!再晚就来不急了。”新野河苍白的脸变成青色。
这一趟出来,新野河嘴唇已发紫,他已经是半瘫在轮椅上了。
陌兰看着来去匆匆的护士小姐,一直闪着的抢救灯,还有新惊宇不停走动的脚步,又一个画面冲到眼前。
从车的反光镜里,她看到一个满身血污的人,那血从她头顶一直流下来,漫过了她的眼睛,流进了她的嘴里。
那双眼睛慢慢地清晰了,还有那张脸也慢慢地清晰了,那就是自己!
陌兰发着抖蒙住了自己的眼睛,她连叫都不敢叫。现在她可以肯定,她是有过去的,曾经想不起来的过去,要回来了!
她努力地想要再回忆起一些,可是越是用力地去想,越是什么都没有,而且头痛得像是要炸开来!
太恐怖了,回忆回来得让陌兰接受不了。
陌兰抱着头,痛苦地呻吟着。
“陌兰?!”
新惊宇跟东方墨同时叫道。
新惊宇看了东方墨一眼,慢慢地走到的身边坐下,轻轻地说道:“你是想起什么吗?”这些年,新惊宇从未见过陌兰如此痛苦的表情。
“不……不是!”陌兰把头埋进新惊宇的怀里,害怕又惊惧:“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没想的……”
新惊宇无言。
他不知道说什么能够安慰到她,只能任由她在怀里躲避,半晌新惊宇才慢慢地说:“要是你有什么想问的,也不要现在问。”
陌兰直摇头,抽泣着:“我……什么都不想问,不想知道。”
“现在我无法静下心来回答你。”新惊宇自顾自的说着,眼神锁在手术室的抢救灯上。
东方墨在一旁看着,百般滋味难以言说!心一片混乱,看着陌兰哭泣在新惊宇怀里的样子,他心如刀绞,想着玲珑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又心痛到眩晕。
他一直在想那个如果,如果他不开这个PARTY,玲珑就不请来陌兰,他就不会有跟直说的良机。如果玲珑她不那么笨,笨到去替人挡子弹!她就不会有事,她还是那么活泼乱跳的……
可是,没有假如,一切都已经发生了,一切都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第一次,东方墨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有了悔意,他在想,或者有一种其他的方式来接近,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这么急燥,这不是东方墨行事的风格,完全不是!
东方墨的心像被千层万层浪打过,呼啸生风,隐隐作疼。
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过道里静得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玲珑手术室的抢救灯还是亮着。
而齐玄手术室的门却打开了,抢救灯也跟着熄灭。主刀医师慢慢地走了出来,东方墨、新惊宇和同时迎了上去。新野河也强提了精神,一丝响动都可以牵动他的神经。
“他怎么样了?”新惊宇脱口问道。
东方墨侧目瞄了开了门的手术室,护士们正在整理。
“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但是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就看他能不能熬过今天晚上。”主刀医师疲惫地说。
新惊宇悬着的心微微落了地。
“我可以进去看看吗?”新惊宇看着主刀医师,他的心中莫名地有着这样的渴望。
主刀医师看着眼前这个与病患有着相同轮廓的年轻人,略略思虑了一下,“不要待太久。”
新惊宇换过衣服,看着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齐玄,一股莫名的心痛涌了上来。
“难道你跟我一样吗?”新惊宇心里暗想,目光落在跟他相似的轮廓上,这样看上去,就像是在看镜子中的自己。
想着前两天齐玄还在蓝调向自己献宝似的拿出冬茶来,他的笑容还像阳光似的灿烂,他的全身都散发着青春张扬的气息。
如今。
“想来,那天他们看到的‘我’就是你了,不止是样貌相似,连关心的人都这样一致,到底是为什么?”新惊宇自言自语地问着。
“玲珑她还在手术室,你应该是关心她的吧,要不然你也不会替她挡上这一粒子弹了。”新惊宇说着。
“不管怎么样,你一定要醒过来,你都醒不过,玲珑她还有什么希望,她可是比你伤得更重。要是玲珑醒来,没看到你,问起我来,我该怎么交待,怎么说。说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哥哥实在是太差劲了吗?……”
新惊宇越说越痛,其实他跟齐玄才见过一次面而已,但是他却无法漠视齐玄的存在,甚至于齐玄的一举一动,都会牵动他的心。
“你不是很好奇我跟玲珑之间的事情吗?”新惊宇忽然想起这个,“这次你要是醒过来,我会考虑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