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个时辰,慕连洲老婆已被押上府衙大堂,仲平叫声“赐座”,衙役给她搬了一把椅子来坐下。她道:“仲大人,今日请老身前来可有什么指教?”仲平也不客套,道:“慕秦氏,我听说你将郭将军府丫鬟玲珑姑娘拐卖了去,可有此事?”那慕秦氏知道拐卖人口所犯何罪,便抵赖道:“纵使借老身几个胆子也不敢拐卖官家丫鬟呢。”仲平见她不肯承认,语气顿时严厉起来,道:“慕秦氏,我们已得了证据,你若如实招供,我仍认你是官家太太,咱们彼此不失脸面;若是还行狡辩,王法之下可不容情。”
那慕秦氏倒也见过些世面,仍然耍赖道:“老身实在不知。”这时俪如赶了过来,上了大堂,呵呵冷笑道:“慕秦氏,你可认得姑奶奶我?”那慕秦氏见是俪如,慌张道:“鬼啊。”顿时瘫了下去。原来那日俪如、玲珑双双跳崖之后,慕连洲为防走漏活口,便下山去寻找二女尸首,正巧那日解力坤先慕连洲一步碰到俪如,便将她救了回来。慕连洲在山下寻找俪如不得,以为俪如被豺狼叼了吃了,便回去告诉老婆俪如已死,这刻见得俪如真人就在眼前反倒觉得是碰到鬼魅啦。
仲平将惊堂木狠狠一拍,道:“慕秦氏,你招是不招?”慕秦氏见事情败露,忙双膝仆地,叩头拜倒,道:“那袭杀郭家小姐、买卖郭家丫鬟的事全是慕老爷的主意,可与老身无甚相干。”言毕又叩拜不已。仲平道:“慕秦氏,你把那丫鬟玲珑卖道什么地方了?”那慕秦氏慌张道:“大人,那玲珑是个标致模样,我想一般的小地方配不上她的身价,早把她托人卖到省城兰州啦。”
听得慕秦氏如此狠毒,俪如近前来一脚狠狠的踢了下去,仲平连忙劝道:“郭大小姐消气,容本官问过她再做惩处不迟。”那慕秦氏已上年纪,被俪如踢了一脚登时哀嚎连连,俪如便道:“赶快把实情一一道来,若有一句不实必定大刑伺候。”
那慕秦氏养尊处优惯了,哪里还吃得了皮肉之苦,便如竹篓倒豆子般道出实情:“那日我与老爷争吵之后,便托管家刘三将那丫鬟卖将出去,那刘三说他有一远方亲戚在兰州开设妓院,定能给我卖个好价钱。他一共给了我一千两银子,都在家放着呢,老身愿意将那银子舍了给郭大小姐赔罪。”
俪如知道那刘三定然知道玲珑下落,便对仲平说道:“大人,且把刘三拘来问询。仲平准了,便派衙役去拘捕刘三。直过了一个时辰,衙役才将刘三押上堂来,领班捕头报道:“大人,罪犯刘三带到。”仲平问道:“怎么花了这许久时辰?”那捕头道:“这刘三奸恶之徒,听得慕秦氏被拘便欲携了财物逃跑,我等把住了四门搜捕才将他捕了来的。”刘三知道自己罪恶深重,早吓得面如土色,俪如一想到玲珑此刻处境早已失了耐心,问道:“你把那丫鬟卖到哪里去了?”这句话问得刘三一头雾水,旁边慕秦氏解释道:“便是老爷要聘为小妾的那位姑娘。”刘三道:“我把她卖给兰州城的霓虹院啦。”俪如来不及听他多说,便要绑了刘三去兰州寻人。仲平知道不妥,忙劝道:“小姐稍等,容我问明了他再作定夺。”
俪如此时已有些昏了心智,见仲平不允便一人出得门来,只见矢菊带了众卫士走了过来。俪如心喜道:“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矢菊道:“那日我等搬了慕连洲救兵便在城南一间阁客栈住下了。只是数日来闻不得小姐消息便四下打探,听说那日小姐回了知府衙门又连夜走了,我等心中十分惊慌,只是一时未能确定小姐动向,便只能派些衙役四处打探,我只好留在客栈等小姐消息。今日在街上闲逛,听得小姐在府衙诉讼便赶了过来。
忽地发现俪如身边少了玲珑,矢菊便问:“小姐,怎么不见玲珑姐姐?”俪如“哼”了一声,道:“被这狗官老婆害了。”顿时眼眶中噙慢泪水扑簌簌滴将下来。矢菊糊涂了,道:“不是慕大人救你出来的么?”俪如切齿道:“初时我还以为这慕连洲是好人,何曾想竟是个货真价实的狗官。玲珑……玲珑被她给卖了。”矢菊与玲珑同年进的郭府,一向感情笃厚,听得她被人卖了,上去对慕秦氏就是拳打脚踢,幸得衙役在场才拉开了。俪如便道:“矢菊,我们去兰州找寻玲珑。”便点齐人马朝兰州进发。
解力坤和福长银早在城外候着呢。只因福长银身为钦犯、解力坤又不想被人撞见,因此两人只能在要道上等着,见到俪如领人过来,忙拦住了他们。俪如悲伤道:“玲珑被那慕秦氏卖去兰州了。”福长银道:“那我们快去兰州救玲珑姑娘吧。”两队人马合在一处往兰州而去。
众人有马有轿,体力又各有不同,俪如怕误了救援玲珑,便提议道:“福寨主,解壮士,不如我们三人先去解救玲珑,其他人等按原定计划去往兰州。”矢菊听得不让她去,心中有了怨气,道:“小姐,你们不可抛下我一人先去。”俪如给她解释道:“余下众人间你是最知晓行程的,你若和我们去了,他们又怎么去找我们?”矢菊道:“那也简单,将行程告诉卓大哥便是。”
矢菊所说的卓大哥,便是卫士中的领头卓云柯,这几日来矢菊和他混在一处便熟识了。俪如不肯伤矢菊心意,又觉卓云柯是个靠得住之人,便答应了。她先详细讲路线讲述一遍,又将接头情况给他讲了一通,毕竟只是第一次接触,俪如费了一个时辰才跟卓云柯说得清楚。四人遂别了众人,策马先奔,真是一山一水复一路,一心一念救一人。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