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不敢停歇,途中换了三次马匹,第三日拂晓时分到了兰州府城。四人略一打听,便知道了那霓虹院所在,原来那霓虹院乃是兰州城中最有名的妓院,去的客人要么达官显贵,要么身负风流,而卖入那里的女子也自然是才貌双绝。大家不敢怠慢,径直往霓虹院而去。
那霓虹院虽是风月场所,但此刻正值清早,门前人烟稀疏,解力坤便去叩门。片刻功夫,出来一半老徐娘,手执折扇,双眼惺忪似未睡醒,抬眼处看到解力坤腰圆膀阔、皮肤白皙,登时亮了眼神,娇娇说道:“稀客稀客,公子快请。”
解力坤与福长银便走了进去,俪如、矢菊没有化妆,只得先等在门外。
解力坤道:“把你们这的玲珑姑娘给我叫来。”那老鸨道:“公子还是个急性子呢。我这便去叫玲珑姑娘下来陪您。”过不多时,二层小楼上下来一姑娘,只见她二八年华,高挑身材,眼若青杏,嘴若红樱,美则美矣,只是并非玲珑姑娘。解力坤把那老鸨叫来,道:“你这泼妇竟敢诓我,这哪里是玲珑姑娘?”那老鸨一脸冤枉,道:“这就是我们霓虹院的头牌玲珑姑娘哪,满兰州城的人都晓得的。”解力坤有些发晕,旁边福长银提醒道:“莫不是玲珑姑娘卖入这霓虹院中改了名姓。”解力坤道:“大哥提醒的对。”
两人便出了门,告了俪如,画了画像,复入霓虹院来找寻。那老鸨见了画像,登时脸色大变,道:“老身没见过此人,没见过此人。”解力坤知其说谎,“唰”的抽出匕首抵住她胸口,道:“你究竟说是不说。”那老鸨见得广了,知道这是个厉害角色,装作无辜道:“公子,你来得晚了,那姑娘她不在啦。”
解力坤听闻大惊,便要拉她见官,那老鸨惶恐,只得老实交代:“那女子被卖入我这霓虹院,终日绝食以抗不肯见客,毕竟我是花了两千两银子买来的,也不能叫她吃闲饭不成。正巧昨日夜里来了几个兵丁,我想那帮人粗鄙兴许能治得住那女子,便开了门放他们进去。今日破晓时分,那兵丁给我扔了一百两银子走了,我进屋去看,那女子早已悬梁自尽啦。你说我冤是不冤,银子折了不说,还在我这霓虹院闹出命案。”解力坤听得气恼,“啪”的一耳光打将上来,那老鸨一个趔趄没有站稳,跌足在地,解力坤指她骂道:“黑心肝的东西,那玲珑姑娘的尸身去哪啦?”
那老鸨口角生疼,却也不敢反抗,嘟囔道:“被李二打发了。”那李二是霓虹院的帮佣,被那老鸨叫了过来,便去找寻俪如尸身。俪如、矢菊看到解力坤、福长银押得李二出来,问道:“可找着玲珑了?”解力坤不知如何回复,含糊答道:“这要去找呢。”
一路上俪如、矢菊喜出望外,解力坤却是心下煎熬,不知该不该将实情据实相告,无数次自己想将玲珑已死的消息告诉他俩,但见到她俩兴高采烈又不忍坏了她们兴致,心中暗想:“且叫她们多开心片刻吧。”
四人押着李二走了许久时辰,到得一处荒郊野岭,俪如心中似乎有了预感,嚷道:“李二,你把玲珑怎么了?”那李二手指眼前一座凸起的小丘,道:“在这里啦。”玲珑素来喜欢热闹,生活又是非常讲究,此刻竟然凄惶的躺在这儿,一无棺木,二无碑刻,俪如想来,眼泪俱下。矢菊早按捺不住,翻身下来便哭。
这时忽听得四周想动,众人看时一队衙役已跟了上来,那领头的道:“我等是兰州府的衙役,你等竟敢在此草菅人命。”又看了四周衙役,道:“统统给我锁起来。”五人都被上了镣铐,带回了兰州府。
过不多时,那兰州知府开堂审案,原来是那霓虹院老鸨买通官府来个恶人先告状,不言自己逼死人命,反诬俪如四人谋财害命杀了玲珑。那知府将惊堂木拍道:“堂下何人,竟敢来兰州地界谋财害命?”俪如起身答道:“我乃前江南提督郭人彰之妹、现将军郭子修之姑郭俪如是也。我等到得宝地,乃是受了巡抚老爷李德隆之女李冰倩之邀。”那知府听得俪如如此说,剑眉横竖,一时不知如何裁决,旁边老鸨见对方大有来头,绞尽脑汁欲将俪如置于死地,道:“启禀大人,他们四人是昨夜来我霓虹院的,点了我的姑娘带了出去,想来是他们见我那姑娘生得有几分姿色,又有些首饰金银,便起了歹心将她谋害了。”俪如哈哈大笑道:“我与矢菊姑娘家家,会去你那霓虹院。”那老鸨怎肯认输,道:“你俩是乔装了男子来的。”
那知府虽然收了老鸨银两,但也是个奸猾之人,早叫人知会了巡抚衙门。那李德隆听闻受审的可能是郭家小姐郭俪如,亲自派了李冰倩来探视。那兰州知府识得李冰倩,早迎过来道:“李小姐您怎么来了?”那李冰倩道:“查大人,家父听说您在这审郭将军的姑姑郭俪如,叫我过来看看。”那查知府知道俪如所言非虚,早叫衙役搬了四把椅子来给四人坐下,又连连赔上不是。
一切停当之后,查知府重新审案,本来案情也甚明了,查知府便断案道:“霓虹院老鸨逼死郭家丫鬟,兹事体大,又诽谤诬告,更是罪无可恕,判霓虹院老鸨流放之罪,另着赔付郭府银两一万五千两。俪如怜惜丫鬟性命,准备了棺椁服饰,收拾了尸骸又隆重办理了丧事。
虽然案情顺利解决,然念及玲珑惨死,俪如却是心中苦涩,遂另请风水先生选了墓地,择了楠木棺椁,风光下葬。福长银见事已完毕,遂别了俪如,告辞回去啦;只解力坤还念到俪如的卫士没有赶来,就留了下来。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