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得幕府门前,只见那门上人来人往,却不见穿白戴孝,却是十分惊讶。三人不敢靠得太近,便在附近找了家面馆,一来买口面条充饥,二来打探幕府虚实。不到片刻功夫,店小二端面上来,俪如忙问道:“小二,这户人家前门庭若市,一定是城里显贵吧。”那店小二嘟囔道:“可不是,那是我们知府老爷家。”俪如故作惊叹道:“可是前两日被杀的慕知府家?”那小二连忙嘘声道:“切不可乱说话。你们是外地人吧?”俪如点头,“是啊。”那小二道:“告诉你们也无妨。那日慕老爷被牢里逃出来的一个山匪砍了一刀当场晕厥了过去,当时血流如注,人们只道他是死了。那慕太太见知府老爷死了,也就安排人进行了包扎,然后又清理了身体,只等买了棺材进行盛殓。可想当日过了半夜,那慕老爷竟醒转过来有了气息,慕太太忙请了郎中来看,不想那慕老爷竟日益好转起来。”
福长银知道自己一刀没有砍死慕连洲,登时心中懊恼,道:“那狗官现在怎样了?”店小二听他言语中甚多冒犯,慌了心神道:“大爷可要注意些。那慕老爷醒转以后,非说要以血补血,先是取那牢狱中罪人鲜血饮用,后来竟抓过路良家子弟充作罪人来用,你等可要小心些才好。”
俪如知道福长银心情不好,若待得久了非露出马脚不可,便教解力坤拉了福长银出来。到了一僻静处,解力坤才放开福长银道:“大当家的,我们得定个计策再行事才对。”福长银也知道自己适才鲁莽,便道:“好吧,那我们究竟怎么行事?”俪如道:“慕府的情况咱们都打探过来,那守备更比之前多了不止一倍,我们只可智取才是。”福长银道:“那姓慕的狗官被我砍了一刀,一时之间肯定是不会出门的了,我们可怎生是好?”
俪如笑道:“他不出来,我们就进去呗。”解力坤急道:“小姐又在说笑了。”俪如道:“谁在跟你说笑?”又道:“这慕大人伤情严重,来来往往送药的人恐怕不少吧?”福长银、解力坤立马明白了他用意,道:“没问题,我们就去抓个送药的回来。”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两人押了一个送药的伙计回来,福长银便要换了行装二进慕府,俪如拦住道:“你已露面太多,还是让力坤去吧。”
解力坤便背起药箱往慕府走去。到了慕府门口,解力坤递了名帖,那看门的兑了名姓,放了他进去。解力坤穿过弄堂,走过廊道,又得一人指引,到了慕连洲住所,只见那慕连洲躺在床上闭目休息呢。那厅内有一丫头接了解力坤药草,正在这时忽听得门外高喊“走水啦”,解力坤知道福长银已在门外放起大火,便指派那丫头道:“还不快去救火。”那丫头年纪尚轻,被他一唬顿时慌了手脚,跑出去喊人救火去了。
慕连洲沙场历练多年,虽在睡梦之中也是警觉异常,睁眼看到解力坤一人待在屋中,便行质问:“你是何人?”解力坤被这变故慌了心神,从药箱中抽出匕首便朝慕连洲捅去,慕连洲毕竟受了重伤难以动弹,连呼“救命”,解力坤怕脱不得身,略略捅了几刀便翻窗出去。也是那慕连洲恶有恶报,解力坤这几刀中有一刀正中腹腔,其时慕府一片混乱竟抽不得大夫进行救治,那慕连洲便气绝而亡。
出了慕府,福长银早在那旁接应,两人也顾不得其他,便去找寻俪如,只见俪如和那被五花大绑的送药伙计还在那里呢。俪如忙问刺杀行动是否成功,解力坤便把实情说了,三人当下也来不及核实,只能夺路往城外逃去。第二日上,慕府便换了白联,三人知道慕连洲已死这才松了口气。
只是那慕连洲老婆虽心性狠辣,然非常机警,见得慕连洲被杀,更是日夜守在府中不肯外出;便是稍稍出门,也必定是官兵护送,想要近身着实为难。三人又找附近青楼打探,只是一直没有玲珑消息,三人自然非常焦急。这日三人正在市集上闲逛,忽看见子修副将莫一舟骑马经过,俪如忙赶上去拦住去路,那莫一舟自然识得自家小姐,连忙下马迎拜。俪如将他拉过来道:“一舟,你来得正好。”
莫一舟道:“大小姐有何吩咐,尽管说来。只是我要往京中报喜,不可在此地逗留太久。”俪如道:“报喜?左帅他们又打胜仗啦?”莫一舟顿首道:“伊犁已被拿下来啦。”俪如听了大喜,道:“甚好。”
忽地俪如想起自己还有要事,道:“一舟,我家玲珑被慕连洲老婆卖入青楼,正想叫你把她搭救出来?”莫一舟奇道:“那慕连洲是老爷属下,小姐您呼唤一声他怎敢不从?”不说还好,这一说俪如垂泪道:“那慕连洲早找了别的靠山,本来以咱家声望他也不敢把我的丫头怎样,只是我识破他杀人乱法的勾当,他便欲杀我,这下别说我能救出玲珑,便是我在这地界也是东躲西藏呢。”
莫一舟听了,拍胸脯道:“小姐只管安心,我去走一遭便是。”他也不去找那慕连洲老婆,骑了马便朝知府衙门走来。原来那新任知府姓仲名平,与莫一舟原有几分交情,莫一舟到了那府衙门口照那大鼓砰砰砰便敲了几下,慌得那仲平忙出来迎了众人进去。莫一舟也不跟新知府讨论太多,只说道:“我们郭将军家在此走失了丫鬟玲珑,据说是被慕连洲老婆卖了去的,还望仲知府帮忙找寻。”那仲平瞧在慕连洲是前任知府份上给慕府上下留几分脸面,知道目下那慕府与郭将军府有了冲突,哪还顾得上留那情面,早叫人去拘押慕连洲老婆去了。真是:拨的乌云开,见得日头来。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