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境内的千障山峰峦叠嶂、奇峰罗列,是地势平坦的沧州不可多得的奇观异景。
然而稍有些门路的人士却都知道千障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落樱阁的领地,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千障山很少有外人涉足。
此时的落樱阁主堂虽说算不得人满为患,但或多或少也有二三十人,却因为无一不表情严肃而显得气氛过于凝重,没有一点烟火气。
落子樱一袭红衣,轻松恣意坐在主位上。一只浑身雪白、眼睛狭长的狐狸,安静乖巧地趴在她怀里,像极了皇家贵族圈养的家猫。
王希怡跪在堂下,除正对面的阁主落子樱外,她的两侧还有着站姿如松的影卫,皆身着黑衣,戴半面银色面具。他们训练有素地目视前方,并未分出一点精神力给堂下跪的女子。即使如此,王希怡还是感觉如芒刺在背。
她颤抖着开口:“小女子家在沧州凉胥,家父在当地做布料生意,家底算不上殷实,但也小有积蓄。可前不久凉胥青云堂的少主见我生的貌美,便要强娶我为妻,那少主风流成性,是个真正的纨绔,我爹娘死活不肯,那少主便指使手下活生生打死……打死了我爹娘……”说到最后,王希怡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擦了眼泪,接着说:“我在管家的掩护下逃了出来,想报官为我爹娘报仇雪恨,谁知凉胥的地方官员竟和青云堂串通一气,他们把我关了起来,幸好看守我的长工陈叔受过我爹恩惠,偷偷放了我。”
“有人同我说沧州渝城的严何太守是个刚正不阿的好官,因此我来到渝城,结果半路被人偷了包袱不说,还遇到了……”说到这她气得脸色发青,没有再说下去。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严狗官同你所说的那些官商勾结的官员相比有过之无不及,谁同你讲他就‘刚正不阿’了。”落子樱漫不经心的道。
王希怡垂下头,泪流满面,“果然陈叔说的对,青云堂在江湖上地位极高,又和当地官员狼狈成奸。几条人命在他们眼中都不过草芥,我又如何能奈何了他们,为我爹娘……”
落子樱打断她的话,道:“所以你是想让我帮你报仇?”
“不”王希怡摇头,“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阁主肯收留我,我已然万分感激了。想必我爹娘知道了也定会结草衔环来报答阁主的恩德,至于我爹娘的仇,我又有何脸面劳烦阁主。”
“唔,有趣。”落子樱罕见地笑了声,“只是我落樱阁不收闲人,你会做什么?”
“我自幼学习女红,精通诗词歌赋,也略懂音律。”王希怡想了想,如是说。
闻言,落子樱平静地说:“没一样有用处的,落樱阁又不是千金小姐的后院闺房。”
落子樱说这话的语气和平时并没有两样,王希怡辨别不清她是否动了怒,只又垂下头。
主堂上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今天主堂倒是热闹,可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堂上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声音。
王希怡抬头循声望去,发觉主堂偏门走进一位美丽的妇人,或许用优雅不凡来形容更为贴切。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裙,外披素白色的外衫,襟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朵朵兰花,华贵又不失素雅。
与此同时,刚才一个个宛若木桩的影卫齐齐跪下,语气自然而恭敬,“参见云姨。”
妇人笑着一脸无奈:“说过多少次,见我不必行此大礼。都是我看着长起来的,一天天的许是要折煞死我。”
落子樱坐直身子,轻笑道:“区区虚礼,云姨既然想免就免了罢。”
听到落子樱此言,主堂两侧的黑衣影卫一同起身,抱拳行礼道:“遵命”
王希怡刚在心中暗记下“落樱阁上下唯落子樱马首是瞻”这一要点,便听到云姨在向她问话:
“这位姑娘姓甚名谁,年芳几何?”
“小女子名王希怡,年芳……二八。”
云岚笑得温柔而慈祥,接着说:“生得很是标致,可会算账?”
“算……账”王希怡顿了下,答道“家里是做小本生意的,略懂一二。”
“这便好办了。”云岚转向落子樱,“账房的徐二娘可是天天同我抱怨,说落樱阁的账务复杂繁重,每次她都恨不得把自己分开成三个人用。我倒也想过调人去帮忙,想必姑娘家总会心细如发些。”
“我听云姨的”落子樱点头,“尺宜,此事交于你安排。”
人群中有人应了一声“是”后,落子樱摆手,道:“时候不早了,都退下罢。”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