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海攻打永康城久攻不下,梁景程不与他正面交锋,只是偶尔趁他们人困马乏的时候冲出来一支军队,这样次数多了,余家的军队也被消灭了不少,剩下的也大多不愿意再打,从余家那边跑到城下投降的士兵一天比一天多。梁景程在指挥部开会,布置了三项任务,一是准备最后的正面交战;二是继续招降;三是明天开始从连江进攻,直取北地都城吴口!
梁景程开完会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回到住处,吩咐厨房把饭菜先重新热一热,然后朝卧室方向重新走去。
仅仅是沙发上多了一个半躺着看书的人儿,并没有占据多大的地方,但是空旷的卧室一下显得满了起来。他过去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她一手执书,一手去锤曲起来的右腿。
“怎么了?腿疼吗?”他问。
余溪颜放下书,又往他怀了挨了挨,“不是,坐了那么久的车,腿有些肿了。”
“给我看看。”说罢就要去掀她的裙子。
余溪颜赶紧捂住,“不要看!腿肿了很丑。”女为悦己者容,在他面前,她对自己的一切都很在意。
梁景程双手使里,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开始帮她揉腿。“以后,你漂亮,或者不漂亮,都可以放心给我看。知道吗?”
余溪颜将头埋在他胸口,过了许久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怕他感觉不到,又闷闷地说了一句:“知道了。”
维持着这样的静谧,她在他的怀里有些昏昏欲睡,半梦半醒之间,感觉他湿热的气息越来越近,本来是远远地喷洒在她的头顶,几乎不能感觉到,然后是她的耳后,再然后又移到了脖颈。她太困了,根本不想睁眼,往他怀里又钻了钻,缩着脖子继续睡。但是那恼人的气息还围绕在她的周围,她伸出手向赶苍蝇一样在空中挥了挥,示意他不要闹了,他不但不听,反而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那气息便扑在了她的手心,惹得她浑身一颤,终于睁开了眼睛。梁景程看她长长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在眼睑上忽闪忽闪,然后终于露出朦胧的睡眼。他低下头,吻一下一下轻轻落在她的眼睛上。然后侧过头,在她耳边说道:“就准备这么睡了?不让我体会一下小别胜新婚吗?”本来他温柔的亲吻已经又勾出了她的睡意,突然听他这么说,她的脸腾地一下红了起来,睡意全无。
梁景程看她虽然没有睁眼,但是脸上的红晕一直延伸到耳后,睫毛也不停地颤动,眼珠在眼睑里面转来转去,知道她已经醒了,一手伸到她腰下,一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抱了起来,紧走几步,将她放到床上,然后顺势压了上去。
余溪颜只觉得一夜浮浮沉沉,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因为是农历十三,天气又即为晴朗,大而圆的月亮已经升到的正当空,清冷皎洁的月光透过未拉窗帘的窗户照在床上睡着的女人伸出被子的手臂上,皓白的手腕上还有一只泛着嘤嘤绿光的镯子。梁景程微微抬起上身,将她露在外面的左臂拉进被子中。虽然已经是初夏,但是早晚温差大,夜里还是凉的。
他看着她沉静的睡颜,想到晚上开的作战会,搭在他肩上的手下意识又紧了紧。虽然知道她只是余家的私生女,但是她多次求他放了那些家眷,她对余家,还是在意的吧?若是他这次……她还能安心地、毫无芥蒂地在他怀中入睡吗?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李明翰收拾了办公桌上的文稿,将已经写完的一则短评交给主编,便准备下班。他提着黑色的皮包刚走出办公室,尚未下班的几人便开始八卦起来。宋婉宁喜欢李明翰很久了,她的名气虽起得温柔婉约,但人却与她的名字不符。“你们说,李明翰他家里到底什么背景啊,咱们报馆的工资也不高,他怎么每天都穿得那么好,那天听新闻部的小妍说,她看到李明翰从金河公寓出来,他好像住在那里呢!”宋婉宁家里条件普通,但是因她有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在政府管着出版这块,她跪在人家家门口一直不走,那亲戚受不了了才将她安排在了大公报报馆里。好在她也读到女中,因此可以做些校对的工作。她一心想着在报馆能够攀上一个高枝儿,从此可以飞上枝头变凤凰,因此自从李明翰来,不,确切地说自从她无意中喊道李明翰搭在椅背上那件西装上Genny的标签后,她就开始对李明翰上了心,但是无奈她多次有意无意地表示,李明翰都不领情,简直要气死她了。
李明翰从大公报报馆走出来,蹲在台阶上等着取报纸的报童看他一生西装革履,想来是哪个大户人家留洋回来的少爷。现在留洋回来的少爷,从国外学了些进步思想,都时兴来报馆工作或者到大学里面教书。报童几步上前,“先生,要香烟吗?美国进口香烟。”李明翰看那报童捧着香烟匣子端到他面前,“GoldenSun”香烟盒子上印着一个美丽的日本姑娘,她依旧是那样美丽,风情万种。“凉子小姐……”李明翰喃喃道。
“这个金日牌香烟多少钱?”李明翰问道。
“先生,我这个香烟不要钱,是要换的。”报童说道。
“那我就拿我的手表给你换吧,我的手表还是rhythm牌子的。”李明翰听到报童说要拿东西换香烟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一下,吐出这句话。
报童连忙止住他脱下手表的动作,一边从匣子里取出那个金日牌香烟,低声道:“先生,成田大佐有请。”梁景程接过香烟,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纸币,“不用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