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夏布利的微风
AEGIR进入冬季停航期，骆里纱得以偷闲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是元旦，ER的春节团购高峰即将到来。她又开始忙碌了！每年春节销售高峰，她都会被编入商场团购小组，接待采办福利礼品和年货的团购客户。这项工作前后持续两个月时间，直到大年三十，并不比AEGIR协调员轻松。
在团购小组成立前，趁着仅有的闲散时光要好好休养休养。骆里纱本想休年假，可是没有旅游计划觉得挺浪费，而且似乎还有些舍不得不上班。AEGIR停航，她与关圣羲工作上的交集消失了，感觉有些怅然若失，经常有意无意借着分发邮件的机会去酒水部门转两圈。
大部分时间，关圣羲是在接待顾客，偶尔伫立在吧台的电脑边埋头奋笔疾书，应该是在填写日常商品维护的表单。栗色的头发，飞扬的浓眉，专注投入的神情，很帅！每当看见骆里纱从部门经过，他都会冲她微笑招呼，她也回给他一个笑容，然后心满意足地走开。
这一天，骆里纱又不知不觉飘到酒水部。关圣羲不在。两三个促销员正在检查商品价签，偶尔几个顾客驻足停留，只因为还是早上九点钟，刚刚开始营业。她停住脚步，细细打量起他工作的区域。
ER葡萄酒陈列区域向来是卖场里的一道独特风景，整个区域呈“冂”字形，正面和右侧是仿桃木花纹漆成的欧式拱门，共有15个。每个拱门有5节货架，整整齐齐陈列着分门别类的葡萄酒。各类指示牌分别悬在拱门上端，用了中文、英文和法文三种语言。每一瓶葡萄酒的价签旁，都贴有原产国的袖珍国旗以及产品简介和配菜建议。区域左侧是精品酒柜，全玻璃柜身搭配着霓虹探灯，将其间的精品葡萄酒衬托得更加典雅。酒柜外侧是古朴美观的橡木桶储藏柜，恒温储藏着千元以上的高档酒品。“冂”字形的正中央是两排木制酒槽，用来陈列促销品种。旁边铺着绿格子布的圆形餐桌上，摆着免费品尝的葡萄酒。整个区域欧风十足，给人异域的浪漫气氛。
骆里纱走近玻璃酒柜，一眼看见那粉红色的酒盒：酩悦香槟！适合品味高雅的女性……她捧起那瓶酒陷入沉思，罗佩冉那样的千金小姐当然与这类酒相配了……
“在看什么？”身后突然响起令她敏感的声音，骆里纱吓了一跳，手中的酒不小心撞到酒柜的玻璃，发出“哐当”一声。
“没那么夸张吧，大白天遇到鬼。”关圣羲连忙将手挡在半敞的玻璃门上头，以免她磕着额头。“撞坏酒柜要照价赔偿。”
她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将手中的酒归位。
“对葡萄酒感兴趣？”他稍稍纠正了一下那瓶酒的陈列位置。
“随便看看。”毕竟耳濡目染，多少也会产生一些兴趣。
“平时喝嘛？”
“很少。”
“哦。”他想了想，在白葡萄酒区域挑了一瓶酒。“你看这个。”
她接过那瓶酒仔细端详，果绿色瓶身配着纯白色酒标，看上去相当清淡素雅。酒标是法语。“这酒……什么名儿？”
他凑近她，手指划过标签上的一排字母：“CHABLIS Emile Durand。”
她感觉耳朵根麻酥酥地，有点心神荡漾起来。“CHABLIS是什么意思？”
“夏布利。”
“夏布利？”
“夏布利是勃艮第产区很特别的一个村庄。那里气候寒冷，从种植条件上来说，这样的气候并不适合葡萄生长，所以夏布利的葡萄产量不高，因此酒价也比同级其他酒要普遍高出许多倍。那天在洛基，我承诺送给ALAN的酒也是夏布利。”
“哦，是那个ALAIN……”
“ALAIN CORCIA夏布利顶级酒庄2001。2001年不是丰收大年，但是ALAIN CORCIA系列中的夏布利，口感却是出奇的好，所以货源紧俏，价格也就哄抬起来，国内市场上可以卖到￥1200。你想想，ALAN能够得到1箱ALAIN CORCIA夏布利，能不高兴？”
“1200乘以6等于7200！”骆里纱眉毛抖了两抖，“怪不得他那么爽快答应退货，真是赚到了！不过，那酒是从哪儿弄来的？飞扬？”
“飞扬即使有，货也早就空了。那是我的私藏。”
“私藏？！”骆里纱不可思议盯着他，恍然大悟。这小子有钱啊！￥1200的酒随便送人，一送就是6瓶！相当于她一个季度的工资！“你不心疼？”如果是她，心都要滴血了！
“确实心疼。”他笑了笑，表情远不如他说的那么在乎，“可是我已经答应金奇40箱新酒没问题，又怎么能反悔？做生意要讲究诚信。”
“话到是没错，只是这代价也大了吧。而且又不是你的责任……”她微微蹙眉。明明是工作中的意外失误却让他私人买单，她觉得不公平。
“没什么，几瓶酒而已，别再想了。”他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夏布利好酒又不是只那几瓶，质量高过2001的多的是。”
“可是，你收藏这些酒也不容易吧……”一下子赔了￥7200，大概来ER这段时间算是打义工白做了。
关圣羲注视她若有所思的表情：“想不想尝一下？”
“什么？”
“我还有几瓶夏布利，你有兴趣的话送你喝吧？”
“我？！”她睁大眼睛，连连摆手：“别别，算了吧！”太浪费了，简直是暴殄天物！给她这个酒盲糟蹋还不如拿去送给ALAN！
“那是顶级的夏布利，稀有品种，不要错过机会。”他微笑。
“就因为是稀有品种我才……”她愣了一下。稀有品种？眼前站着的人不也是稀有品种？回头浪子，真金不换！拥有治愈系微笑的帅哥！老实说，她还真希望他能给个机会。打住，打住！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恬不知耻了？跟个花痴似的！赶紧掩饰：“这酒……我喝行吗？”问完之后，忍不住又YY起来：关圣羲……适合吗？
“嗯。”他点头，就算他洞察力再怎么敏锐，也发觉不了她头脑中那些乱七八糟有的没的，还一本正经解释：“初次接触葡萄酒最好从水果风味的白酒开始，比如夏布利，它口味清新，滑爽柔顺，散发柑橘和青草的清香，没有红酒中浓烈的酸涩味，应该比较适合你。搭配海鲜和淡菜，口味正好。”
骆里纱邪恶地将这整段话YY到底：初次恋爱最好从青春洋溢的美少年入门，比如关圣羲，他温柔体贴，优雅迷人，散发着微风和暖阳的气息，没有成熟男人的世故与老练，应该比较适合她。搭配学生气质与不俗品味，相当有爱。
她“扑哧”笑出声来，为自己精彩的联想暗暗叫绝。
关圣羲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不知这傻妞为什么突然发笑，居然还笑得流眼泪！他的话很可笑？他的样子很可笑？侧头借酒柜的玻璃照了照，确定自己的仪容一如往常地无可挑剔。骆里纱，到底在笑什么？刚才没有撞到头啊？“你解释一下吧。”他满头黑线。虽然不是营业高峰时段，但是卖场来来往往的顾客已经渐渐多起来，她笑成这样会被别人误以为他在犯傻。
“NO。”她收敛。
“还不能说？”他扬眉挑衅。
“是啊。”她不上当。
这一次还真是无从探究，关圣羲笑了笑，问：“夏布利，要不要试一下？”
恋爱，要不要试一下？要！夏布利嘛……对于她来说太奢侈了，收到他的心意就OK。“这么稀罕的酒还是留着你自己喝吧，无功不受禄。”她微微一笑，抬头在酒架中找到手中那瓶酒的价签，将酒放回原来的陈列位置。
关圣羲默默凝视她，嘴角漾起浅笑。稀罕？他才不觉得稀罕。那些酒，他家的酒窖里多的是，算什么稀罕？想比之下，他更稀罕眼前这个只认识了两个多月的人。
虽然对她并不算了解，但是她的心思他已心知肚明。他出众的外表使他一直很受人关注，不论是在校园还是在公司，但是骆里纱的关注却有些不同，并不去刻意吸引他的视线，而是实实在在的关怀，一点一滴令他暖心。新酒缺货那天，她担心他的安全跟着一块儿去了酒吧，明明吓得丢了魂还拼命阻止他，自己冷得直哆嗦却甘愿将外套给他取暖，只是看他上个夜班就罗里吧嗦唠叨不停，明明不能吃辣的还硬撑着把拉面换给他。好，这些好意他都照单全收！这一次，他要认真体验和珍惜这逝去已久的感觉。
转眼迎来公司一年一度团年饭活动。这一天，由于手头上有紧急邮件需要处理，骆里纱加班了，来到吃团年饭的餐厅时，十几个桌子差不多都已经满席。
“里纱，来这边。”关圣羲冲她招手，酒水部那桌还有一个空位，是关圣羲为她预留的，在他座位的旁边，而另一边是笑盈盈的罗佩冉。
“里纱，来这边。”杨羽在稍远处的一桌，那边也为她预留了一个空位。
骆里纱冲酒水部那桌的同事笑笑：“抱歉，我去杨羽那边，靠近舞台看得更清楚。”看到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她心里有点泛酸。
团年饭之前是联欢会。商场总经理先来一段开场白，慷慨激昂地对所有员工一年的辛勤工作表示感谢，再对来年进行一番展望，鼓励大家再接再厉更上一层楼。然后是最佳员工和最佳团队的颁奖，完了之后便是集体大联欢。
客户部的帅哥经理与美女专员主持搭档闪亮登场，发挥他们的专长耍嘴皮子搞笑一番炒热气氛，接着就是一段热舞“桃花朵朵开”，七八个表演者都是四十岁以上中年发福的男员工，穿着大红大绿的T恤和黑色吊当裤舞得有模有样，全场笑倒。骆里纱喷果汁，和杨羽一边笑得流泪一边评价台上谁谁谁看起来像米奇老鼠天线宝宝什么的，不经意间朝关圣羲那桌瞟了一眼，居然不见他踪影！正纳闷着，热舞结束了，台下爆起掌声。主持人宣布下一个节目：关圣羲独唱，跨域天后莎拉布莱曼的著名曲目《WINTER IN JULY（七月里的冬天）》！顿时唏嘘声尖叫声连成一片。
骆里纱惊讶了，倒不是因为他也有节目，而是曲目居然是《WINGER IN JULY》？！音乐响起，稍稍低沉的澄澈歌声经由空气传入耳膜，她心底猛地一阵激荡，瞬间沦陷在了那抑扬起落不含一丝杂质的通透嗓音之中。他唱得清灵空旷、流畅自如，似是春泉悄然划过心田，拨弄心弦，听起来恰是一番柔情无限。
Look around wonder why（环顾四下，感到困惑）
we can live a life that's never satisfied（我们怎能过着这样永不满足的生活）
Lonely hearts troubled minds（寂寞的心灵，烦乱的思绪）
looking for a way that we can never find（寻找着我们永远无法找到的出路）
Many roads are ahead of us（我们站在路途的岔路口）
with choices to be made（有太多的选择要决定）
But life's just one of the games we play（但生活不过是我们玩的一种游戏）
there is no special way（没有什么特别的方式）
Make the best of what's given you（尽可能掌握你所拥有的吧）
everything will come in time（一切都将即时到临）
Why deny yourself（何必妄自菲薄）
don't just let life pass you by（别让生命就这样过去）
like winter in July（像七月里的冬天）
Future dreams can never last（未来的梦幻无法永远持续）
when you find yourself still living in the past（在你发现自己仍活在过往里）
Keep moving on to higher ground（所以要继续往更高处前进）
looking for the way you thought could not be found（追寻找你以为无法找到的出路）
We may not know the reason why（我们也许无法得知）
we're born into this world（为什么我们来到这个世界）
Where a man only lives to die（在这里一个人活着只为有一天将死去）
his story left untold（而他的故事却不为人知）
Make the best of what's given you（尽可能掌握你所拥有的吧）
everything will come in time（一切都将即时到临）
Why deny yourself（何必妄自菲薄）
don't just let life pass you by（别让生命就这样过去）
like winter in July（像七月里的冬天）
……
凝望着舞台上颀长挺拔的清雅身影，唱得全情投入的乌亮双眸，她已经无法移开目光。她知道，这一次她是死定了！
天籁之音，婉转缠绵，绕梁三日，余音不绝。歌毕，台下掌声如雷，呐喊如雨，尖叫如潮。
“关圣羲，太帅了！”
“啧啧，看这势头马上就被授予新人歌王称号了哦！”杨羽赞叹，“是吧，里纱？”
“呃？哦……”她含糊地附和点头，再次偷瞥一眼已经返回座位和罗佩冉谈笑甚欢的关圣羲，心绪更加复杂纷乱。为什么偏偏是莎拉布莱曼？为什么是偏偏是那首《WINTER IN JULY》？她又将二人的影像重合了！难道，关圣羲真的就要取代那个人在她心中的地位？
几个节目过后，团年饭开席了。同事们都在大快朵颐不亦乐乎，骆里纱却没有一点胃口，食欲早被刚才胸中的翻江倒海给冲没了。
“里纱，去给赵Sir和江Sir敬酒。”杨羽提议。
“嗯。”骆里纱只得赞成。她酒量小，但是一年就这一次，逃不脱的。斟满啤酒，她和杨羽来到BOSS领导们的那一桌，先敬BOSS第一杯，再敬顶头上司江Sir第二杯，同办公室的另一经理赵Sir第三杯。三杯下肚，已是极限，不想坐在一旁的人力资源部经理逗她：“里纱，今年可以拿到年终奖吧？AEGIR的销售指标超额完成了！”
骆里纱当然知道完成了，这位领导这个时候提它明摆着不放过她嘛！没办法，这主子掌握着她的经济命脉，她认了！心中流泪，看来今晚要躺着回去了，第四杯！
返回座位，骆里纱靠在椅子上不停打嗝，琥珀色的液体一直从胃部到达喉咙口，填得满满的，似乎随时可能溢出来。难受得够呛！不过，任务总算完成了！
她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感觉积水渐渐退潮，胃部腾出了一些空间，饿意上来了，于是开始吃菜。没吃几口，身后有人拍她肩膀，回头看是关圣羲，还端着酒杯。
她心中又是一阵激荡，同时为即将阵亡的胃默哀，起身抖着手给自己斟满酒。
“里纱，感谢这两个月的关照与帮助。”
“这话应该我说，明年请继续支持。”
“一定！这杯我干了，你随意，别勉强。”
“不，我也干了。这样，你明年的支持应该是百分之三百的。”
“我会全力以赴，”他温柔地笑，“别在喝酒上和我较劲，你会吃亏。”
“吃亏就吃亏呗。”她回给他一朵笑容，毫不示弱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关圣羲敬的酒，怎么能舔一舔敷衍，她宁可为他而醉。
关圣羲不跟她争，吞下整杯酒，离开之前叮咛：“多吃菜，看你那张脸，快不行了。”
“哦。”她迟疑了一秒，还是叫住他，“那个……”
“嗯？”他回头。
“你自己也少喝点。”她压低了声音，脸颊有些发烫，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用。
“哦。”他扬唇点头。
骆里纱长长舒了一口气，瘫软下来。这会儿应该是真的结束了。
“里纱，我听见了。”杨羽凑近她低语轻笑，意味深长地用目光指了指离去的那个人的背影。
她心跳絮乱，却故作镇定：“听见就听见了呗。”举起筷子，继续夹菜吃。
这时，团年饭已经进入高潮阶段，同事相互敬酒调侃闹成一团，现场抽奖节目也在进行之中，骆里纱只得到了安慰奖。她收起奖品背好包包静坐观察，等有人散席就跟着开溜。
“里纱干嘛？别想走！接下来还有节目！”酒水部那桌有人冲她喊，是兰姐。
“别逃！去世贸广场K歌，杨羽也一起来。”姜哥喝得满脸通红，粗着嗓门嚷。
“没问题。”杨羽表态。
“好。”骆里纱跟着说。一旁的关圣羲正在等待她的回答，她不想拒绝。
“喂，你很反常。”杨羽再次耳语。
骆里纱忽略她的话，闭口不言。的确！如果是以前听说要去KTV，她会是第一个逃跑的人。可是今天不同了，因为关圣羲也要去。
离开餐厅，酒水部一行七八人，加上罗佩冉、骆里纱和杨羽，来到世贸广场18楼。一出电梯，四面的歌声震耳欲聋，进入预订好的包房关上隔音的门，服务员开始帮忙调试。
众人还没坐定，罗佩冉已经当仁不让地拿起麦克风，“喂”了两声，也不管当前什么曲目，随意唱了起来，众人摇起荧光棒和铃鼓造势，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杨羽坐在点歌台前专心搜歌，姜哥和兰姐商量着点单，骆里纱则缩在沙发角落里。
关圣羲最后一个进入包房，他看骆里纱沉默不语，故意挤在她和姜哥中间的空隙坐下。骆里纱不由朝另一侧挪了挪，他身上的酒精味儿太重！刚刚吃团年饭时，他喝了好多白酒，被江Sir灌的，她看到了。
“去点歌呀。”关圣羲怂恿。
“算了，我不太会唱。”她坦白。
“《WINTER IN JULY》会的吧？”
“咦？！”意外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喜欢这首歌？”他勾了勾唇角，“看你听歌时的表情就知道。”
“哦，”骆里纱心中一动，他居然注意到了她的反应？！某个人的名字在脑海中掠过。“因为一直都听莎拉布莱曼，所以很熟悉。”
“我也是莎拉的歌迷。”他笑得有些开心，仿佛找到同好一般。
那笑容让她沉醉，或是酒精开始起作用了？感觉心跳加速，心神恍惚，如同飘在了云朵之上。
这时，服务员端着饮料和小吃进入包房，可乐、橙汁、爆米花和开心果。关圣羲拿起一听可乐，正要扣开罐子，却被骆里纱阻止。“别喝这个。”她拧开一旁的果粒橙汁，倒了一杯递给他。“可乐越喝越醉的，维C才解酒。”虽然知道他喜欢可乐中的咖啡因，但是现在应该首先减缓酒精对身体的刺激。
关圣羲顺从地放下可乐，端起那杯橙汁，唇角漾起懒懒的惬意笑容。罗佩冉注意到这个细节，立马拨开他与姜哥之间的狭小缝隙：“圣羲，我们对唱！”
“喂，下面的对唱是我点的，你先和我唱！”姜哥不乐意。
“先和姜哥唱，我们唱下一首。”关圣羲说。她只得答应。
小包房的沙发很拥挤，本来站着唱歌的罗佩冉这么凑进来，大伙儿越发是亲密无间。骆里纱再次朝角落缩了缩，由于和关圣羲靠得太近，她有点不自在不敢乱动，因为只要稍稍扭头，目光就会对上他的脸颊和嘴唇，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喷鼻血。甚至还能够感觉到他的体温与心跳，这使得她又开始胡思乱想，思绪回到在洛基后院相互拥抱的那天晚上，忍不住心跳急促起来。怎么办？她真的对身边的这个人毫无免疫力了！
关圣羲心中暗笑，趁机把骆里纱挤到死角里，侧身就能嗅到她头上洗发水的味道，稍稍俯视便看到那秀气的五官，细长的柳眉，浓密的睫毛，双眸有些迷蒙，似是酒精在起作用，那残留着橙汁的微翘红唇，湿湿润润很可爱。忍不住胸中一阵荡漾，闪过一个邪恶的念头。他心底自嘲，难道他也醉了？
“圣羲。”罗佩冉把麦克风递给他。已经是下一曲了。
虽然并不想唱，却又不好扫了罗佩冉的兴致，于是接过麦克风。这一曲是林俊杰和金莎的《期待爱》，罗佩冉点的歌倒是比较符合他的心情：
MY LIFE一直在等待
空荡的口袋
想在里面放一份爱
WHY总是被打败
真的好无奈
其实我实实在在
不管帅不帅
想要找回来
自己的节拍
所以这一次
我要勇敢大声说出来
期待 期待你发现我的爱
无所不在 我自然而然的关怀
你的存在
心灵感应的方向
我一眼就看出来
是因为爱
我猜 你早已发现我的爱
绕几个弯 靠越近越明白
不要走开
幸福的开始就是
放手去爱
……
骆里纱眼眶湿润，胸中被一种奇异的感动填得满满地。与那个已然远去的KEVIN相比，眼前的这个人更为真实，他有呼吸，有体温，有温柔的笑容。是时候该清醒清醒了，摆脱那道重叠在他身上的影子，正视真实的他！
骆里纱26岁，恋爱还没有开始。这样的状况还要持续多久？眼前的这个人很不错！难得对一个人这么上心，不能让机会从身边跑掉啊！说不定，关圣羲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骆里纱，不要犹豫！
这时，包房内的气氛已经相当活跃热烈。杨羽笑嘻嘻挤到骆里纱身边：“你太安静了，唱一首吧。别这么不合群。”
“对啊，唱一首。”兰姐怂恿。
“和圣羲对唱。”杨羽故意抬高声音，让其他人听见。
“哦，可以吗？”关圣羲侧头问她。
她回以微笑：“好。”
“哦哦，里纱要唱歌咯！圣羲，还是你的面子大！她可是金口难开的人啊！”姜哥扯起喉咙喊，众人跟着起哄。荧光棒的五彩光点令人眼花缭乱。
关圣羲点了两人都很熟悉的莎拉布莱曼新专辑中的《I WILL BE WITH YOU（我将与你同在）》。前奏开始，骆里纱拿起麦克风。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仿佛正在漫长的冬日里长跑，偶有淡淡的阳光不经意间照在身上，给她前进的勇气。她要坚持住，直到冲破冰封的季节，迎来春日的晴空与艳阳。祈祷在那样美好的季节里，微风中有迷人的笑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