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织善只觉头疼欲裂,带着闷哼坐起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见房间里黑暗一片摸索着下床想寻火褶子引火点灯,却就在脚尖触到冰冷的地面一刹那募的回忆起下午发生的事。悉索的动作停下,她紧张的睁大双眼,似被伤害的小兽正在巡视着周遭的一切动静。
蜡烛就在这时被突然点亮,霎时照亮了整个房间。“这是…?”以手为盾,她被突如其来的亮光刺了眼,疑问的低喃。朦胧间却见云幄帐幔间站一个瘦长的黑色身影。略定神,让水瞳渐渐习惯了烛光的刺激。她眯眼细看眼前人然后缓声开口“塔拉。”声音虽是低喃却带着些许薄怒与意料之外的淡定。晶澄的莹眸对上身前男子的幽紫冰瞳。
还不等男子回答,织善便猛的发现自己浑身竟只着里衣褒裤得坐于床边,她愤的红了小脸。男子一见她这般反应反而嗤笑出声说道“放心,怎么说你也贵为‘荣郡王的福晋’,我这个‘蛮子’又怎敢造次,你的衣服全部被雨淋湿,若不换下定会受风着凉,我是请店家的丫头帮你换的。”说着,他的眸子紧紧抓住她细腰雪肤的模样,那样子让他竟然有点心猿意马,他浅舔嘴唇再开口。
“但,刚刚不规矩自己掀开被子欲下床从而让自己‘暴露’的,可是你本人…不是我…”冷笑开口,话语充满轻薄之意。
闻之人快速回床以被掩身,再已怒目相瞪冷冷开口“大胆狂徒,你可知你今日的所作所为已能被判砍头,速速还我衣服,解释清楚你发了劳什子疯劫掳我来此!”口气的严厉丝毫不因为自己正身处这尴尬的场景而感到畏惧。
“哦?看你说话的模样,我倒是觉得待你衣服一穿好便要降之罪于我?那我可更是万万不能还你衣裳了,否则我只怕命不久矣。”面无表情的开口,语气中却带满了揶揄。这个女人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若换做其他女子,只怕此时已被吓的痛哭不止连连求饶,她却敢以冷眼向望还出言严厉的责问自己,就连此时的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库德莫的话——这个女人的确很有意思!
床上玉人儿不理他的胡茬玩笑再度冷然开口,口气中的温度更是再降了一度“衣服还我,凡事你得让我穿上衣服再说!”
“女人,收起你狂妄的模样,你要搞清楚现在的局势,若我愿意,马上便可让你变做一个人人唾弃的****!”男子冰瞳颜色也骤然变沉,道出的话却更是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床上佳人闭口不语,心中思索解决办法,若再像下午那般自作聪明的使用激将法只怕会再次陷自己于危险,念他与库德莫熟识,言谈中又似乎认识睿卿,因着是不会伤了自己。但今日掳自己来的原因便也成迷,有因便有果,她自是会详细问清。
再开口,她果然不再如刚才那般严厉而是恢复了一贯的矜持与高傲寒声道“聪明如你,自不会做这般蠢事,我的身份你也必定清楚万分,念你与库德莫交情颇深。你且速速归还我衣服并解释清楚今日强行掳走我一事,我便饶你。倘若你顽抗,今日在宝来楼外也是有人见着你的行为的,只怕如今满京城都是找我的人,到那时我怕你只会是小命难保!”话语婉转,既有劝告亦有警告。
正当她以为自己话语奏效之际却见男子幽瞳顿射寒光,表情更显嘲笑“满京城现在只怕都把焦点集中于宝来楼了,而你一个匆匆躲雨的过客,又如何会让人在意?”
话中有话。男子说完不等她思索便转身到厢房外吩咐守候在外已久的店小二抬进热水与老早便备好的衣裳,再回房只冷声发话“先将身上生雨洗尽以免着凉,我塔拉不是欺辱弱小妇孺之人,你的衣服今日被雨淋透,只怕现在尚未彻底晾干。这是我吩咐店家准备的干净衣裳,你只管在处安心沐浴更衣,至于其他事…你暂且不要多想。”说完便大步走出门外,留的织善一人于房内。
问题尚未问明白,他的话却又带来谜团?今日本只为给心爱琵琶上弦,不料途中遇大雨,而大雨又让自己遇上他,而现在甚被他掳至此处她不知所以的地方,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上天在捉弄她?
无法想清楚今日发生的所有问题,他话语中的“其他事”又为何事?宝来楼又如何会成了全京城的焦点?他的话太多疑点。看看裹于被中的自己,而今自己被他抢掳在手,刚才听店小二说话得口音尚为京腔,她便可确定自己现在尚在京城之中并未离京。
若未离京她便有逃跑的可能性,如今万事尚理不出头绪,自己也不便多做过激之事,现在先就依了他言先沐浴更衣,待一切收拾妥当后再找他问话不迟。思前想后织善心下已有决定。
定定神,裸足浅露轻探下床,一下地她就不免警惕的暼向门口。塔拉一人她鲜有接触,但从他的言谈举止中她看不出任何猥琐宵小的做派风格。但从小在琉璃厂长大的她自小便对人有着警惕之心。当见房门确实紧闭,她大胆步向浴桶,将自己因淋了雨而稍显不适的身子完全浸入温水中……
☆ ☆ ☆
“大胆奴才,竟然让她一个活生生的人平白在光天化日下消失!你今天若不交代清楚就休想有命走出这个大厅!”满脸怒气掩盖了他因长时间赶路造成的疲惫,虬髯满面让人已看不出他曾经的俊美之气。
坐于厅上的男子正一身震怒的质问着跪于面前的彩云,若非这个贱婢伺候不周,织善又怎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掳走,而掳人之人的面相竟也无人知晓!他虽已派所有家仆外出寻找,甚至不惜请了弘尔祈、煜祯府上的人马出动,如今正在京城各个角度紧锣密鼓的展开搜查。
若今日他不是因为公事回府,根本不会这么快知晓她失踪一事,还好就在她被劫当晚他便归了家并在第一时间采取了行动。
扬身,马上的他满眼焦虑带着众人一路向西追去,只因得宝来楼中一伙计说依稀记得那个掳人之人似往西而走,而守城卫士也禀报称在西城门确实见到过可疑人的踪迹!他扬着鞭子似要打坏身下马儿一般一鞭一鞭的抽打着,只希望速度可以再快一点,再快一点便能追上!
“不!睿卿…我未出城,回来,我尚在城内,救我!”大叫着,织善从浴桶中惊醒。原来是个梦,浴桶里的小憩让她逐渐睡沉,竟梦见睿卿驾马而去寻找自己的身影。惊坐起立于桶中,时觉水已冰冷,就她因为寒冷而略微颤抖之际门外传来一道冰冷而有力的男声“若你洗澡时这么需要男人的陪伴,那我并不吝啬自己可以借你一‘用’。”话语没有丝毫的掩饰,充满了粗鄙的调戏之意,更是将盆中人儿拉回现实。
现在不是做梦的时候,她尚有疑问未解。侧耳倾听屋外大雨已停,透过窗户看出夜色已深,她现在身临此境唯一能依靠便是自己,凡事必须见机行事了。不理门外人的调侃,她深吸一口气站起将身子擦干换上备好的衣服。现在,应该是开诚布公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