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男子淡淡的一句话,说的没有任何感情,让跪在冰冷地面上的睿卿不免有些僵硬,接着,他听见的便是缓缓踱出房门的脚步声…
睿卿知道,从这一刻起,或许…这朝廷中“荣郡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时代,便要就此过去了…
而此刻远在北方的那个女子,可否有想起过他一分呢?
握着恩和胖乎乎的小手,苏子满脸的喜悦。这是策零答应她的——能够每日与恩和见面,但同样的,他与赫图的要求一样,那就是只要入夜便不能再和孩子呆在一起。
苏子轻哼着才从桑哈纳那学来的蒙古歌谣,逗弄着笑嘻嘻的恩和,却不想下一刻自己的腰际便被人一把搂住,“又在抱他!”伴随而来的,是男人低沉浑厚的耳语。
“小心吓着孩子了…”回过首,苏子秀眉微皱的对身后男子说道。却不想被男子抱住的腰更是被收紧。
“你倒是何时这般抱抱我可好?”一见女子这般,策零更是得寸进尺的贴上女子耳根的说着话。
被他弄的面红耳赤,苏子挣扎开男子的怀抱,想要转身走开。
“怎么?就这么着,你就‘不听话了’,看来我以后不能给你谈条件的‘机会’了。”见她转身要走,便也不再阻拦,策零只管在一旁揶揄的说着,果然,话一出口就让苏子停了下来。
“什么叫做‘不听话’?什么又叫做‘听话’?我只是让你且莫惊着孩子罢了。”有些微愠,苏子说话带着冲劲,话一脱口便后悔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爱这个孩子,直到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此后的苏子,无论如何也不再愿意让恩和离开自己,而这一切的主动,都掌握在眼前这个男子手里,她有的…只能是顺从。
一见女子腾的又一次回到当初初见时的模样,策零不免有些错愕,紧接着却是疼惜不已,还要这样的她才有味儿,一味的顺从的妥协可不是他喜欢的。心头想着,策零开了口。
“桑哈纳,你且来将这娃子抱了去,我与大妃有事相商。”不给机会,他直接唤来了恩和的奶娘,竟是让苏子没有丝毫反抗的将他抱了去。
“你不讲信用!”眼睁睁看着惶恐的桑哈纳将小恩和从自己怀里抱走,直接便除了王帐,苏子有些气急败坏对男子低吼着,却不想就在下一瞬整个人被策零抱在了怀里,“我的小东西,走!”
话音落,两人如风一般的旋出了帐包。
“皇上!微臣绝不相信荣郡王(和硕亲王)会通敌卖国!”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煜祯抱拳低语,这是雍和宫的一场会晤,参加人有三,却是在为一个人争执着。那个人,便是两场大战兵败又受伤的荣郡王,睿卿!
“那通敌之信何出!若说纳日松两万军败准格尔是疏忽大意,被对方占了先机作了偷袭,那这次科布多四万人大军怎的会败最后只剩两千狼狈逃回!”座上之男不理殿下两个跪于地面上男子的言语,狠狠的出口,对于政事,他向来更加严肃!
一见黄袍男人不听解释,素来寡言的弘尔祁却是开了口,“皇上,切勿再让明末大臣袁崇焕之冤案再度重演啊!”低低的诉说着,却是说出了让殿上男子大怒之语!
原来近日朝内对于荣郡王睿卿“通敌一事”可谓以讹传讹,愈演愈烈,竟是到了让当今圣上不得不出面干涉的地步,而这一干涉,却是让煜祯、弘尔祁等一干大臣意料之外的——都察院全面着手调查荣郡王勾结罗斯国,故意兵败准格尔一事!
打从一下早朝,煜祯与弘尔祁两人便特意在宫中求见圣上一面,却不想,如今殿上男子竟是用那帮污蔑睿卿之人所出的“通敌信”来质问,则是让两人心中有怒不敢言。试问睿卿这六年来对当朝圣上所做之事,外界又怎会不清楚?而如今满朝大臣,文武百官,却像被统一了一般,上书弹劾睿卿的竟有几十人之多,远至河道总督等也都不约而同的分分上书进谗言…
作为死忠与当今皇上的殿下两人,本以为聪明如他,又怎会相信这般人等的废话,却不想,今日朝堂之上竟是闻得这般决定,不免有些大惊…
想想如今那个盲眼男子,自九年前蒙先帝赏识得进朝中为官,至今不知为如今的圣上做过多少事,而现下战败之后,竟得此下场,不免,不免让有些人感到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