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步进入帐包,映入葛尔丹策零眼帘的是湿漉着长发面色发白脸颊的女子裹在毛毯之中瑟瑟发抖。原来刚在与赫图议事的他被突然来报的侍卫告知苏子在斡尔朵中大发雷霆,竟是嘶闹着不让任何人接近,心中记挂佳人,策零匆匆将事宜交代便急速赶来了帐包。
见早间还好的佳人,现下便成了这个模样,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拥起,策零不知发生了何事,“苏妃到底如何了!?”转头怒问向站在一旁发抖的图朵儿,声音竟是大的吓人。
被那怒吼一震,本就害怕的图朵儿一个激灵竟是跪在了地上,一边哭泣一边将刚才发生的一切告诉给策零听。就在图朵儿解释之际,苏子冷冷的开了口,“你退下…”声音虽小,却带着慑人的震撼力,让跪在地上的侍女不由一僵,竟不知如何动作。直到葛尔丹策零出声“你先退下吧。”
随着图朵儿的离开,苏子缓缓抬起了头,在策零尚未来得及开口质问出口“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冷冷而问,只有苏子自己知道,他们的关系再一次回到了冰点,甚至比之前更加激烈。
不明白女子为何突然而来的反常与质问,策零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反问到“什么为什么,你想问什么,说清楚。”女子在手,他却直觉的感觉到她离自己的感觉是那么远,无法捉摸,这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他们最冰点的关系。
这次她没有反抗,苏子任由策零紧紧的将自己拥抱在怀,却是在内心歇斯底里到了崩溃的边缘,“阿拉泰是谁…”她继续发问,却是带着最冰冷的态度。
“阿拉泰…他…是部中的医者…”“医者?还是你下毒的工具!”打断男子的回答,苏子带着咆哮开口,她无法在忍耐,忍受着他非人的折磨,但苏子心中一直有着一丝渴望与希翼,那是源于她生命最初的拯救…但如今眼前的男人却再次将她的最后仅存的一点希望打破。
“你在说什么?”听着女子没有根源的控诉,策零的口气顿时冷了三分,剑眉一扬看向女子,他需要得到女子的解释,并且他自然也要为自己解释,他葛尔丹策零不能容许任何莫须有的职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如今的你,能拥有让人无法毒害的身体,难道不是拜阿拉泰所赐吗?!”怒目看向他,苏子没有任何畏惧的开口,“那现在呢,你想做什么?同样用他来赐予我一个‘无毒不侵’的身体吗?而你第一个下手的对象就是我腹中尚未出生的孩子是不是!”
说话间她猛然转身扑向策零,苍白的小手用力的握住男子前襟拉扯着,她不懂,这个男人为何会如此心狠,早间的一席对话还耳边回响,但现在的两人却无法挽回的再次将刚欲复合的关系撕裂。
反手捉住女子的手腕,男人算是明白了她话中含义,控制住她尚且不稳定的情绪,策零将她压倒在身下,大手挥开她凌乱了一脸的湿发发问“是谁对你胡说八道!”却不料女子却是冷冷一笑“是谁说的还重要吗?难道你还想再次将那人送入挪塔纳吗?”
没有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她的感觉,苏子能感觉到死亡的脚步是逼近她…“你在说些什么?”男人见她这般,也冷声质问。
苏子咧嘴一笑的开口“难道不是吗?你一旦逼问出是谁告诉我这一切,然后再次像对乌兰娜一般,将其送入挪塔纳中。没有,没有人告诉我这一切,是我自己发现的,阿拉泰从小便看着你长大,给你喂食各种毒药然后再解开,久而久之让你有了一幅无毒可侵的身体,他虽是是医者,但更是下毒高手。你,便是要用他来毒害我的孩子对吗?!”
她大声的控诉,却是说出了自己的臆想,让男人不禁失笑,“苏子,看着我,”一面说着,策零一边将女子的脸拧向自己,“我说过,我爱你,不会伤害你,阿拉泰是我最信任的人,对,我从小便是他看着长大,他的医术精湛,今日我召他前来便是为了给你调养一下身子,并没有其他任何阴谋与目的。”
策零一边解释着,一边亲吻女子因用力挣扎而出现的薄汗,为何不能得到这个女子相信…他是自责的,更是迷惑的。捧着她的娇颜,策零重重的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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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咱们真的要回京城了吗?”跟在睿卿身后的阿吉朗发问,原来对于前几日弘尔祁将军的来信他也是知晓的,朝廷近日已经集结兵力打算进攻准格尔,而作为备受皇帝喜爱的荣郡王睿卿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还呆在这里,自然是得赶回紫禁城才是。
走在前方的睿卿略一侧头,“怎么?难不成你还不想回去?”心中有事,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就回答阿吉朗的问题,但回京城的事宜已在规划之中。他,尚没有表露的必要,毕竟在这样的情况下,多年沉浮于官场中的睿卿不会傻到在事先便把所有事情拖出的地步,即便是对于身边最为亲近的侍卫,他也不会多言半分。
见主子这般模棱两可回答,阿吉朗不知如何接话,只是傻气的回答“呵呵,奴才可对这蒙古大草原没有半分的留恋,倒是王爷您,必定想早早回到京城吧。”“哦,为何会说我想回去?如今准格尔之事尚未办妥,我又如何能够回去?”被阿吉朗的回答激起一丝兴趣,睿卿索性停下步子转身等待他的回答。
“这个嘛,奴才可不敢多言,倒是咱们福晋呀,能够说上几句。”没大没小,阿吉朗对主子开着最直率的玩笑,他自然是知道的,天下间的美人何其多,真正能让眼前这个主子动心的,或许便只有那个叫“织善”的侧福晋了吧。一边说着,阿吉朗一边想到昨日来突兀而来的那名女子,那妖娆妩媚的样子实在让他觉得够呛,不由的竟是暗中吐了吐嫌恶的舌头。
听见侍卫提起那个人的名字,睿卿倒是恍然有些失神,紧接着却是自嘲一笑,对呵,那个女人真的有这个能力将自己召回。若是她有半点意外,他又如何自处?出神半刻,他豁然想起某件事情,竟是变的严肃“阿吉朗,还记得我上次让你发出的信件是何时,怎的到今日尚未有回信?”
被睿卿这么一问,阿吉朗也似乎反应了过来,“上次王爷命阿吉朗传出的信件已是二十余天前,但至今未有收到回信,包括上上封信也没有呢。”阿吉朗回忆一番如实相告,心中却也觉得有些奇怪,往日这些有“专门”快马送回得信件,回信时间虽不能及朝廷中飞鸽信件那么快,但至少也会有些规律可循,但如今却不知怎的,竟是接连去了四、五封信件也见不着回音…
听着阿吉朗的回答,睿卿虽是没有回答半分,心中却不由升起了一份担心。为何,为何会接连数封信件都无从得到答复,那个女人到底是做什么,亦或者,她发生了什么不测,导致她竟是无法回信与自己!
心中挂念,他猛然转身吩咐“阿吉朗,回斡尔朵。”
睿卿只觉京城必定有事发生,此事不单单关乎于朝廷与准格尔之间的战争,更有可能已经蔓延到朝廷之外!他不敢多想,只是急急的往所居住斡尔朵赶去,他有迷惑,而此刻能解决的,只有质问一人——当朝太子弘历!
快步回到斡尔朵中的睿卿急命侍女伺候笔墨纸砚,提笔疾书起来,是的,他心中的疑惑越大,那未知的恐惧便越是侵袭了他的全身。认真的书写,字字句句都关乎那个女子的询问,以至于身边竟有人过来也未曾察觉。
“婉然见过王爷。”只见一名身着旗装的妩媚女子从斡尔朵中缓缓走出,模样竟是好一般风流蕴藉。那面色红韵的姿态却不似如同一个赶了近月余路的人应该有的憔悴模样。
但见她缓步款款而来,矜娇模样甚是扭捏,直至走到睿卿所待的案前方才停下。见着女子来,睿卿没有停下手中动作,反倒加快,直到半刻后他将书信书写完毕,转身唤来阿吉朗,命其用最快的马送与京城。
这才回过头来看向那个在案前等候自己已多时的女子。“怎么?且没有出去到处看看?”没有多余的对白与寒暄,开口便是之言的相问,不带丝毫的感情,说得云淡风轻,好似面前这个女人只是萍水相逢的一个过客。
对于睿卿的冷漠,张婉然心中自然有些不满,但终究不能表现,只见她面上依旧挂着最初的笑容,看向隔案向望的男人“回王爷的话,婉然初来乍到,尚且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加之这准格尔蛮夷之地,粗鲁蛮子众多,我一个女子,便是不方便在外多做行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