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三点左右,杨胡子和朱明瑛才把车开到青皮居住的那幢漂亮的小洋楼西南方向的一个水车棚子里,杨胡子并不担心管水车的人发现越野车,如果被发现,方法也简单,一拳把他打昏过去,捆起来,丢到汽车行李箱锁上。不过,此时正逢雨季,稻田用不着天天灌水,管水车的人不会来的,他俩计划好的时间是一天。隐蔽好车后杨胡子四面看看,青皮的住房是三层小洋楼,比当地楼房装饰得要漂亮些。楼房后面不远是一片树林,一条比较宽的公路从楼房东边通过,不同是,楼房围墙上加了铁丝网,估计铁丝网是通电的,白天有没有通电,对杨胡子他们来讲无关紧要,他俩毕竟不是来翻围墙抢钱财的。楼房东南方向约四五百米远处有座缅甸式的庙,庙前后左右有不少房子,朱明瑛告诉杨胡子,那就是所谓的孟戈钲了。杨胡子和朱明瑛两人商量了一阵决定:杨胡子已睡了会儿,由他值班观察青皮家动静,明瑛去睡觉。直到天大亮后,楼房里才走出一男一女两位老人。
“那是青皮家的两个家奴。平日,青皮要睡到中午才起来,然后去镇上吃中饭,饭后才办他的公事。”不过,这天倒有点奇怪,中午快到了,还不见青皮人影子。
“我骑摩托去转一圈──”
“不行,听说,这里来了生面孔特敏感,我不能把你往死里推──”
“我在这里算是熟面孔了,你就放心吧,就是遇到青皮也不要紧,我和他共同生活了一段时间。另外,我也常来这里搞点儿小买卖,他不会生疑的,我去,主要是摸清楚青皮到底在不在这里住,有几个跟班。”
“你还要摸一摸彩萍究竟在不在这里,这种人鬼得很,风吹草动都会把他们吓一跳的。”杨胡子笑笑。
朱明瑛跨上嘉陵,一溜烟走了。
朱明瑛在集镇上买了不少内衣和吃的用的洗的等等,才一路直向青皮家骑去。快到青皮家了,正好碰上青皮和两个跟班向家中走去,两个跟班背着两支苏式冲锋枪,青皮紧腰带上别了把手枪。到了青皮身旁朱明英放慢了车速,青皮见是朱明瑛,高兴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又来批货了?”
“你个畜生!你下手好狠啊,我吃得消你一拍?”
“对不起,对不起!到我家歇一会儿,喝口茶。”
“有冰镇啤酒吗?”
“有,够你喝的。”
于是,四人进了青皮的楼房,这一切,杨胡子举着望远镜看得清清楚楚。
“混得怎样?要不,就到我这里来,我把这房子交你管,过几天我要离开了。”
“我才不来了,看脸色吃饭的日子不好受,每月二三十块钱,老鼠偷浆糊,糊张嘴算了。”朱明瑛特别关注彩萍关在哪儿,借倒水机会,去两头房间看了看,青皮和两个跟班在商量什么,并没有特别关注朱明瑛这一举动。
“大老板,冰镇啤酒呢?”
“哦,在楼上冰箱里,老素──”
“你别号丧了,我自己去拿。”
朱明瑛噔噔上了楼,从只大冰箱里拿出瓶啤酒,进西边套间看了看,彩萍果然被铁栅栏锁在套间后小间里,朱明瑛看了看,没说什么,上了阳台,做了个只有杨胡子才明白的动作就下了楼。到了底楼,见青皮只剩下一个跟班,另一个跟班离开了。
“哎呀,我说大老板啊,青天白日的,你还关了个大美人儿,就不能让她出来吹吹风,你是怕她跑了不成,这儿离边境有好几百里路呢,到处是你的人,她插翅难飞……”
“不是不是,平日我并不关她,出去有事才临时关这么几个小时的,怕她心不服,要嘛,老素,老素,去开锁!”一会儿,一个老头拿着一串钥匙上了楼。
“我呀,好不容易凑了点钱,买了两件花衬衫花裙子,想请你那个大美人儿参谋参谋,不合适,就去退,或者换,能行吗?”
“可以,去吧,别烦人,这里有事商量。”
“噔噔噔”朱明瑛又快速上了楼,正好在楼梯上遇到那个下楼老头儿,朱明瑛叫了声“老伯”,老伯点了点头就下了楼,他俩本就认识。朱明瑛进入套间,看见彩萍仍坐在那个小间里动也不动,显得精神萎靡,眼皮浮肿,朱明瑛低声说:“古彩萍!注意,不要多说话,有人来救你了,做好准备,别慌张,一切听我的,跟我下楼!”
“你,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谁来救我?”
“你公公杨胡子杨国章!”
古彩萍听后想了想:这女人居然知道我公公名字,还知道他外号,于是放了心,点了点头:“我,我拿点衣服──”
“不行,你一拿衣服就露馅儿了,要衣服穿还不简单,快跟我走!”朱明瑛拉着古彩萍就下了楼。
“哎呀,大老板,你那美人儿说得不错,说我皮肤黑,穿白的不好看,穿红的才好看呢,我想带她去镇上看看,选一件红的,你总不会怀疑我把她拐走吧,这儿离关口──”
“可以,早点回来,奈温弟,麻烦你走一趟,晚上去酒楼,我请客。”
“大老板,买衣服是我们女人的事,带个男人做什么呀?算了,去就去吧!那店里倒是有一条红裙子,只是贵了一点,我钱不够,你就行行好吧,下回还你就是了,我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人,阿弥陀佛!”
“真拿你没办法。”青皮边说边掏皮夹子,正要数钱──
朱明瑛眼捷手快,一下子夺过皮夹子,数了数,只拿了两张,拉着古彩萍就上了车。两辆摩托三个人,直向钲上开去。这一切,杨胡子,尽收眼底。
镇上人很多,朱明瑛拉着古彩萍不松手,这儿看看,那儿瞧瞧,七转八弯,也不知把那个跟班甩到哪儿去了,最后,她把一顶大草帽扣在古彩萍头上:“快上车,把帽沿拉低,把我包里的那件绿色衣服穿上。”朱明瑛那辆嘉陵从另一条宽路上直向北开去,片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