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快了!快到了!”
赛先生的草堂已经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此刻,赛先生心里正在纠结,他在考虑是否要在此刻停下脚步逗留片刻,去好生感受一番这醉人的夜风,以挽回方才痛失的美酒。算了吧,他和何老七一样止不住脚步。他要快点找到老鼠,他要尽快完成自己的使命。“哦,对了。我待会儿还能再出来。到时候,再来好生感受夜风的馈赠。”他如此自我安慰。
“鼠兄!鼠兄!我回来了!”
赛先生感到自己好像是醉了,但其实他并没有喝酒。他想他之所以感觉醉了,只是因为他亢奋。赛先生压低嗓子的笑着,像是在自己同自己玩耍。一定要弄得紧张,兴奋!直到干呕,发汗,再咳出些眼泪来。
“这儿呢!你作甚?”
一个类似于人类的头颅,从角落那月光所不及之处探了出来。
不用特意观察就可以发现,老鼠的头颅要比过去小上许多。当它在忍受着因为头骨的回缩而带来的巨大痛苦时,它脸上的皮肤,还要被某处折断的白色头骨顶了破开口子。双眼也变得大小不一,是否是因为左右脑发育不平衡的关系,使得它那两颗原本如同门缝一般的鼠眼也有了不同程度的变化,致使它如今眼前的世界变得颠倒,然后不断地呕吐,又将呕吐物一一舔舐干净。然后是鼻子,这是变化最为明显的——从前凸出的鼠鼻,被无情地,极力地往回扯去,直到变得像人类一样的扁平,剩下一坨浑肉的,尚是黑色的鼻子留在了脸上。那两颗原本修长的,雪亮的门牙,也一同缩回,又从人中,或是说鼠中的地方戳出,朝着鼻孔的深处挺进。
“咋,咋这块就回来哩。没陪你那心上的艾莘姑娘好生叙叙?”
这年头,连老鼠也会打哈哈了。
它半蹲半立着。想站,却又必须靠前肢稍微靠墙撑着,畏畏缩缩的,似笑非笑的,从黑暗里探了出来。老鼠,将全部的身体,暴露在月光与夜风混杂的刀里,像是在等待凌迟,凌迟后又重生。
“你好歹找件褂子披上。”
“弄那些玩意儿!还没我从前的鼠毛舒服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