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琰赶紧上前扶住公孙灏,企图阻止他乱动,结果发现公孙灏的后背已经全湿了。
“将军莫要冲动”琬琰急着说道,“先生只是出去倒水了!”
但是公孙灏似乎已经没了理智,什么都没有听见,非要起身,刚刚包扎好的伤口传来阵痛,就像是钻心剜骨一般。才坐起来的公孙灏疼得弯下了腰,刚才做噩梦渗出的汗水变成豆大的汗珠,滚过公孙灏紧缩的眉头。
琬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说道:“你先别急,我去替你找先生”。
说罢,琬琰就要起身。结果琬琰一步都还没有踏出去,却被公孙灏一把抓住了左手,另公孙灏没有想到的是,一阵彻骨的寒意透过公孙灏的皮肤,直接冲进心脏里,公孙灏感觉抓到的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块儿千年寒冰。琬琰当场就慌了神,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甩开了公孙灏的手。
公孙灏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本想向琬琰道歉,但却疼的说不出话来,只好低着脑袋大喘着气。
琬琰赶快回过了神,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太激动了,又上前探着身子看向公孙灏。
“你·····你还好吧?”琬琰小心的问道。
公孙灏并没有回答,咬着牙强忍着痛苦,双手狠狠的掐着膝盖。
“怎么了这是?”先生终于端着水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眼前一幕。
琬琰看到了先生,可算是舒了口气,回道:“公孙将军一醒来就要见先生······”
先生赶紧走上前来,扶住公孙灏的肩膀,说道:“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孩子,先生对公孙灏可谓是了如指掌。公孙灏微微的点了点头,紧紧的攥着先生的手,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疼了,还是因为担心先生下一秒就消失了。
“你腿上的伤刚刚上了药,不要乱动”先生说完就打算扶着公孙灏躺下。
果然只有先生才能治得住此人,在先生面前,公孙灏听话的就像是个温顺的小绵羊,而不是战场上那头杀人无数的野狼。
先生给公孙灏擦了擦汗,温柔的低语道:“灏儿不怕,阿爹在”。先生轻轻拍着公孙灏,不一会儿就把他哄睡着了。琬琰在一边都看呆了,先生真是神人,谁都能对付的了。
等到公孙灏熟睡后,先生才慢慢把手抽了回来,带着琬琰离开了。
两人来到公孙灏给安排的厢房前,看到阿离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喝茶,离川背在他的身后,黑色的剑穗晃来晃去甚是抢眼。等到两人走到跟前才发现阿离用的这套茶具十分精美,应该是什么皇家器具。
“他好了?”阿离头都没有抬,冷冷的问道。
先生和琬琰都被问住了,阿离的语气听起来可不像是关怀,更像是嘲讽。许久,先生落了座,回道:“暂无大碍”。
琬琰坐在了阿离旁边,一言不发,似乎是在一直思考,连阿离给她倒了杯茶她都没有任何反应。沉默了一会儿后,琬琰对着先生说道:“先生说公孙将军体内的蛊毒是出生的时候就带着的,直到这几年才反复发作,会不会是经年累月,已经深入骨髓了?”
先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琬琰继续说道:“既然如此,恐怕根除蛊毒是不太可能了。那荆公子的元阳血是否能调和他体内的这种毒呢?就·····就像是·····我一样”。琬琰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先生抬起了眉毛,看着阿离陷入了思考,淡淡的回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可以一试,这么多年来,我什么方法都用尽了,现在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先生突然垂下了眼睛,不敢再看阿离了,其实琬琰说的方法先生早就想到了,但是先生一直感觉阿离不是很喜欢公孙灏,而且阿离也没有义务去救他,上次因为救琬琰两人还产生了那么大的矛盾。阿离又不是移动的万能药罐子,想用就随意用·······
阿离一直盯着先生,突然说道:“我听先生的”。
琬琰和先生都惊讶的看向阿离。
阿离解释道:“先生若是需要我的血,拿去用就是了”。
先生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你这是······”
“我知道先生和他的关系,身为人父,看到孩子受苦,想必先生也是心如刀绞”。
先生皱着眉头,觉得有些恍惚,这话竟然出自这熊孩子的口中。
阿离继续说道:“先生身体欠佳,应修身养性,宜静养,我不愿意看着先生为了他的事情日夜操劳。况且,若是我不答应,先生恐怕也会去寻别的元阳血,到时候再累出个三长两短,我可受不了······”
先生的表情突然有些挂不住,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维持原样,先生咽了口唾沫,回道:“你无需······”
阿离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先生:“无需什么?先生不是一向我行我素么,既然先生做事从不考虑我的感受,那我自己做的选择,先生又何须置喙呢?”阿离的声音沉了下来,带出了一丝怒意。
先生低下了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阿离这孩子还是在和自己置气。琬琰在一边不停的喝水,也是一言不发,假装自己不存在。
“不过我有个要求”阿离突然说道。
“我不是很清楚你们是怎么拿我的血救人的,但是我希望先生从始至终都不要参与其中。若是需要施术,还是要劳烦琬琰姑娘了”阿离突然转头对着琬琰说道。
琬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心里嘀咕道,怎么好好的又扯上我了。琬琰赶紧换上一幅笑脸,回道:“那是自然,先生只需要交给我怎么做就行了,先生就不必费神了”。
先生无奈的看着阿离,这孩子莫不是知道了什么······
阿离把面前的茶一饮而尽,回道:“那既然如此,我们就准备开始吧”。阿离把杯子一放就转身离开回屋了。
留下先生和琬琰面面相觑。
“他怎么了?”先生问道。
琬琰尴尬的笑了笑,回道:“应该是关心先生的身体,不愿先生劳神······”实际上琬琰心里却念叨着:为什么要问我?我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