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别样的引力吸引,我又变成了老爸的跟班,开始乐此不疲听老爸的吩咐去他拿东西,不是给他找一双袜子就是帮他把鞋提过来。一切就绪就一起到大路上闲逛,慢慢脱离了原来爷爷对我的管控,现在爷爷也没有对我吩咐什么了,之前去河边或者田野那就是禁地。在大路上没走出多远老妈也紧随其后跑过来挽住老爸的手,我赶紧跑过去坠住他们的手臂,频频跳起来像是搭顺风车。
回想才离开院坝那会儿,奶奶在屋檐下不停嘱咐说“逛一会儿就回来,别跑远了!”这话像是对我说的,也像是对老爸说的,而我们听在左耳里冒出右耳来,又好像那都不是刻意对自己说的。走在路上阳光不是很暖,山涧吹来的风也不是很凉,地面的碎石子只是泛着些许淡淡的阳光,就像是正在盛饭的小碗,它一直装着天空飘下来的阳光,盛满了就溢出来,溢出来就再盛。
从未感觉到去学校会这么快,快乐的感觉还没来得及稍做转变就来到了学校,常来的学校里鸦雀无声,大铁门紧锁着。跑到铁门边往里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突然看到有人提着水壶往水龙头那边走去,虽然只发现一个背影,可我还是本能的向下一蹲然后环顾四周瞄准父母的方向狂奔而去。本以为他们要原路返回,可他们在继续慢慢悠悠向街上的方向走。赶到他们身边他们又稍稍走得快了些,对于去街上我没有太多的期待,可是想到过了街上的桥就可以去外婆家我就想要走得快一些。然而此时已经不像是刚开始的散步了,老妈和我走得稍快,老爸开始扭捏起来,走着走着他们果然商量起要不要去外婆家的问题,又走了一半的路居然也开始询问起我来,得知我也想去,他们总算没再挣论了。又到了街上,有的商店门口支着牌摊子在打牌,有的则是一个看店的阿姨一个人打着毛衣。就近去了一家店,老妈开始要挑一些副食品,等挑好了就转过头来问老爸要钱了,老爸掏了几个衣兜才摸出几块钱,可能谁都没想到今天要去外婆家,本来是出来散步的。老妈说赊账,店老板只说着“拿回来,拿回来!”出了商店才发现老妈阴沉着脸,老爸显得尴尬也有点不耐烦。
我终究只知道看着这一切,而老爸又开始做着哄女孩子开心的事,他去隔壁一家店里买了一把泡泡糖回来给老妈口袋里塞,老妈在推搡中由怒转喜,她突然憋不住“噗”的笑起来。
最终散步仍然是散步,这下又往回走,我还在疑惑为什么不去外婆家了,在我的心里即使是散步也可以这样走过去玩,可是我问出这个问题时老妈的音调格外高出许多,她责问我说,空着手怎么好会去,让人看笑话?一大段路走下来,又加上被这样一吼,我越来越觉得自己走不动了。被老爸背着回家,这要是平时回家还得我自己背着书包走,即使累了也没有可以倾诉的人,只是现在但凡有任何感受我都会说出来,总算这回我变成了老爸的书包,驼在他背上。走了一段老爸慢慢开始抱怨我撵路,也就是说我总爱跟随他。快到学校的时候我被放下来,他说他歇一歇再背我,不知道是不是他一有感受也立即会对我说,他说我重了,还说待会儿再背吧,我同意了。
下了地那股不情愿走路的感觉又上头了,走了几步我就说自己准备好了,要老爸背。没想到老爸很爽快的同意了,只不过他总是要跑开几步,离我远的时候蹲下来,再回头喊叫我上背,我跑过去他就又站起来,只是仍然堆着笑,看上去还是很有诚意,说怪我来得太慢了他等不住。一连几次我从期待到失望,再到绝望,后来则是哭着凭感觉自己走,没觉得累只觉得委屈,不过依然走的很慢。
老妈开始用拳头锤老爸的背让他背我,后来干脆蹲下说她自己要背我。现在的我只看到到处一片水汪汪的很模糊,走过老妈身边,此刻我自己能接受的胜利也只限于重新变成老爸的书包。老爸又开始蹲下等我,而我也同样走过他的身边。直到一双手从背后把我拖起来,老爸和老妈一起协助我重新变成老爸背上的书包。
一切的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了,老爸开始说“逗你耍的嘛!”然后要和我商量只走到学校。空荡荡的学校操场没有人,可是仿佛有很多人在,让人有点害羞有点不自然,哭闹过后也觉得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累,再看着老爸脖子上的汗,它好像一直在提醒我谁更累。我提前下来,缓缓走过校门口,又看了一眼铁门里面,校园里很安静,只有红旗在风中哗哗摆动着。周六其实本来就很轻松不是吗?大家都可以不用背上书包,在阳光下一起走在回家的大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