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是下午回家第二天再来学校的,可今天的下午却不一样,老太婆突然说了要我们下午都来学校上晚自习。校门口太阳的余晖透过铁门撒在地上和昨天的情形一样,全然是一种只有光亮没有温度的样子。
放学路上的人群还是从前那样呈两极分化,落后的永远是小短腿的低年级,虽说是低年级可是相对来说三、四年级的人已经显得很高级了,正和明明讨论待会儿到底来不来学校,还没得到结论就被旁边的人插了一嘴,他们说到了三年级才开始上晚自习的。在家自由惯了,往往只需要在家里玩到天黑,等到鸡进了圈,到处看起来一片麻就待在家里睡觉。可是眼看这种自由要被剥夺了,似乎不合理却终究害怕那一句“布置新作业”,不去意味着没做作业,没做作业意味着要罚站以及补做。
吃过下午饭就又往河边走,上游是铁索桥可是更绕路,这回还是走下游的独木桥和跳石,临走时奶奶还抱怨起来,她说我一天要跑六个来回怕是腿都跑痛了,而我只顾着走。可能是住的近,又有着同样的速度,到了河边就听到后边有啪啪的脚步声,明显是在跑的样子,明明正好也赶来了,看到同伴我才舒了口气,总算不是一个人了。
一路上没什么人,只能听到远方有一些人声,是去惯了学校上晚自习的人发出的笑声,追不上那些从容欢快的声音,也无暇想象为什么欢快,只想着赶快走,把腿甩起来抡圆了走,只盼着早些到。而天色已经暗了很多,到处是一片发麻的点,路面是白色的点夹杂着黑色,山是黑色的点夹杂着棕色。
直到赶到学校到处还是一片麻,不过各个教室有蜡烛的光还算浪漫,到处少有跑动的人,四周教室里总是有嘻嘻哈哈的声音格外热闹。唯有我们的教室还是一片漆黑,进到教室里里面有些暖烘烘的感觉,零零散散有几个人来的不全,不久老太婆还是如约而来,她来了没有特别的反应只说了不来的不管他们。后来的事也不是那么正式,她开始在若隐若现的黑板上抄了一些题,总有虚荣心作怪的我也开始认真地往本子上誊写,一笔一划横平竖直还要把每个字写得占满每个格子。从优越到慌张再到崩溃,无所谓美不美观,眼里每个字都是认真刻画出来的只看出艰难和成就感,终究和黑板上的进度相比让人泪目。接下来她像是对大家有所交代了,等了一会就开始清场要锁门了,还说这些是练习作业不用交。到了教室外边随着“匡”的一声锁响,说不出心里是高兴还是失落,为自己赶到学校而高兴,当听到没来的不用管了而失落;为自己认真抄写而高兴,又因为赶不上进度而失落。接着又为被赶出来不用再写而高兴一把,可突如其来的锁门声和到处的黑不得不让人失落。
接下来是回家的事,来了一遭模棱两,可也得回家。只是夜晚有它固有的庄严肃穆让人如同面对一堵黑墙迈不开腿,只想到学生就要写写写,老师只管教叫焦,也想不到谁要担当怎样的责任,有主观能动性就自己担当自己吧!说到走路想到的只有顺路,然而同行的路程只到了校门口,有人回了宿舍,有人往下走要去街上,也有两个是住在学校河对岸的。往上走的只有我和明明,没有来时那种黑里透白的情形,到处更黑了,更没有来时听到的前方笑声和自己的紧迫感,更多的是害怕,路越远越怕黑。
我们在校门口徘徊起来,街的方向路程很短,相隔不远总有灯火和房子,学校里面满满的全是微弱的人声和光亮,河的对岸一排发亮的窗户近在咫尺。而向上走,向上走的方向竟然也有一个黄黄的手电光,突然熟悉的声音是奶奶在喊我,虽然她只是胡乱地试探着喊我的名字,可是就像是早就安排好的一样,电筒的光是那么亮,奶奶的声音是那么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