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留在了外公家里。我完全不在意身边都是什么人,常常一个人盯着墙角的青苔会看很久,偶尔有几只蚂蚁爬过我便尾随着它们,它们跑得太快我就抓它们想要看个究竟,不过每次看手指间的蚂蚁时却总发现只有两节相连的小黑点,全没了生气就像一根污垢。
明明是蚂蚁,抓起来却是污垢。我始终很疑惑,直到有一次我分开食指和拇指时,一个黑点落在地上风快地跑了起来。我才知道之前的不是污垢而是被捏死的蚂蚁。没想到这个生命是那么微小又哪么脆弱。我竟然亲手结束了许多的生命,它们很简单而且它们并没有妨碍我,只因为好奇的心想要看个究竟。
这就是天性使然,好奇总是难免的,每一个未知的事物我都要收集在心里存起来。蚂蚁的名称是别人说的,抓蚂蚁的力道是自己感悟的,这些都慢慢被记在了心里。
直到有一次外婆说我怎么吃饭不吃菜呢,我才知道我一直以来只吃米汤泡白米饭,我这样似乎很反常。于是我只夹了一根土豆丝放在碗里,米汤就漂起了一个圆圆的油环,此刻吃饭再没有哪种纯纯的感觉了,辣椒的呛味混合着咸的甜的,我一时受不了。我不认识油盐酱醋,猛然间味蕾感知的是一个其他世界的东西,这些东西突然向我扑来我措手不及,不过我却毫不接纳,我觉得泡汤的白米饭很好,熟悉的纯纯的。此后任然不去夹菜吃,我不管他们说的营养不营养之类的话。
我也喜欢从自己的碗里拿出一些米去救济我的蚂蚁们。我试过用一根土豆丝去救济它们,结果它们也和我一样对土豆丝不感兴趣。也许它们和我一样想法很简单吧、也许仅仅是我和它们爱好相同,我们成了朋友。
看着一个小黑点拖走一粒米,显得很不协调。我只能感到它们很强大,同时我也疑惑它们又经不起手指一搓。要是我在它们的世界里去,我一定是被它们拖着飞跑无法招架的。可是在这个彼此交融的世界里它能拿得起的我也可以。就这样我有了一个优越感,认为自己无比的高大。我可以注视它们,而它们只有被捻起来时才会慌了,才会意识到我的存在,才会猛烈晃着腿,不知所措。一瞬间脱离原来的世界,再被放回去之后它疯狂的奔跑,有时撞到别的蚂蚁也不停下。它们怀疑它疯了,只有我看在眼里知道发生的一切。
我的蚂蚁,也有可能它仍然不知道我的存在。要是明明知道有我拿走再放回它的话,这么明了的事它是不会那么慌了吧?要是知道我给它们食物,它们也会点头哈腰以示感激了。它们只是疑惑自己怎么突然脱离了本来的位置,又突然回到原地。
也许它不会疑惑,那么小怎么会有疑惑这种情感呢?慌,这样的疾跑也可能是兴奋呢?我又不是蚂蚁,猜不透它们的心。也许是也许不是,都是我的感受。
我应该做什么又做了什么,在这个空旷的世界充满了任意,我在这里看蚂蚁会不会也是提前设定好的,也有人暗中观察我、操控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