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2018.
铛铛,为什么偷看你一眼我就要捂着牙独自甜上好半天?为什么你傻兮兮地从嘴角流露出的一点笑意能让我甘愿就此溺死在时间的变数里?我是说以后人生冗长,入云入泥我都要在眼光落地前最后一次回想你本无意向我,却被我窥得的那朵最热烈的笑容。
铛铛,我不知道爱究竟该如何衡量,但是我想呀铛铛,我想我每次见到你时,内心那个从未停歇过的翻腾始终的浪潮,叫嚣的都是“我爱你”。
5/10/2018.
梦中沉吟,醒时不觉。耳尽闻琅琅书声,眼困于窗外勃勃之景,焕然新生。但觉此时春光百年一见。方有恨、不认丹青不识墨,此生无功德。来路有澄天玉宇,云尽兴而聚,股股相生,莹润非常。皓而不滞且清,浮而不虚有明,行人不慌不忙,往来不沉不腻。
天光是好天光,幸有我来未孤荒。曾闻龙鳞万点金,不抵人间一相亲。原竟是、梧桐相叠,明暗数枝间。鹊伸小翅生细风,丝毫使叶动。一眨一灭未有同。天波深杳,与相见时,正浮于风。有渺渺音、明明容。潺潺之喜,尽敛于云与天与春光中。是不期而遇,愿累世不息。
5/22/2018.
距离高考20天。
我终于也修到了为了不在眨眼时瞬间陷入沉睡而拼命警戒以防坠入昏迷的这一阶。
放学的时候天上突然有了一颗耀眼的毫不收敛的残月。我本也以为是前路上哪座教学楼顶吊起的孤灯,但它太明亮,我究竟是没能忍住抬头看过去。
那一眼的月亮并不多么盛大,更无谓恢弘。不过是多少多少光年的遥远的光与烟尘,凝固又流动着,从五个世纪以前就注定了要在这一世的第十八个年头的晚上落在我一双已经溶进了太多琐屑的眼里,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化了从前到以后的世间道理,不声不响的盈盈洼在心沟里。
那颗月亮像什么呢?你猜?
像铺了细理儿带薄绒的红巾的木桌后边儿,站着的顶着一身青衫,鬓已星星的矍铄老者手里那瓣擦磨了半世的清凌凌的铜片儿——你没看过,真是可惜——拿眼坦荡荡盯着那月亮的时候可是真的能听见风里“叮零啷”的泉水一样的凌冽的声音。
这样的黑暗里,这月亮竟非是没能叫一盏路灯夺了光辉去。
如果你问我,我就要告诉你,你的眼睛,最像我十八岁那年见到的一朵骄傲的月亮。
5/28/2018.
铛铛,这些天的病症和重如丘山的书包及课业让你的单薄和苍白前所未有的醒目。萧明在我前面过着旁人匪夷所思的备考生活。总之我在学校的上午,他就稳定在前三节课不抬头,后两节课打手游这个节奏上。我与他最规律的互动,就是他顶着一头压出土财主范儿的头发转过来捣捣我的桌子,使劲张开眼问我一句你走了没有。你记得吧,高考前你外出补课的日子,他没醒我就得逞似的帮你背着书包送你到门口,他醒了我就故意翻出个大白眼,挥挥手和你道别。那个时候,我们每日都大约如此。
铛铛,我在思索他后面这个位置和我自己相比究竟谁更胜一筹。
有时候我以为我找到的答案看起来并不像真正的答案,也或许根本没有人在意真正的答案。我于是忽然觉得自己像物理课本里从头到尾都迷惑我的发电机,在我集够了电荷正向你伸出一只手时,我生命的地下河突然又彻底的干涸。你的僵硬的肩膀和睫毛也一并朝向我,好像掀开书页一字一读皆成灰,狰狞地席卷我。所以面和眸都模糊,吞吐的话最终戛然而止。
我以为如今我行色匆匆地奔波时,双手拎起的书包也没有这般叫我狼狈又疲倦。幸好背的书多了只是后肩有些酸沉,不然哪能被我扛住日日时时刻刻的冰冷的锈水整盆的从被敲开的脊柱上头一滴不漏地灌进身体,游走在骨缝之中。
万阙说来话长,万阙不知所言,万阙前日思念,都归一。都归一成不曾改变的失落。日复一日,夜复一夜,梦中又复梦中的,息息相知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