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总理处理好了此事,就着手安排换届之事,海关总署之中空出了个次长的位子,总长早就知道罗总理的堂弟有意入海关总署,便有意卖总理一个好,在参议院众人面前,极力举荐罗烨,这次长的位子自然是落到了罗烨手上。
至于往后罗烨是认真做事,又或者只想以权谋私,那便不是他总长梁任的责任了。
海关总署的制服送到罗公馆时,琼璧恰巧来送新制的长衫,罗烨换上制服,比之军装的威严,更多了几分英挺俊俏,长长的筒靴包裹着有力的小腿,罗烨走到琼璧面前,昂首道:“如何?”
琼璧颔首,真诚道:“三爷真是衣架子,穿什么都独有您的韵味。”
罗烨满意一笑,接过她手中的衣衫,随意放在床上,而后揽住她的肩膀,“这是夸我?”
琼璧小心翼翼地向后缩了缩身子,讪笑道:“三爷,这恐怕……于理不合吧?”
罗烨将她揽在身前,附在她耳边,低声道:“我把话挑明了吧,我罗家起家时便是打仗的,自小我看上的东西便没有到不了手的,你若是顺着我些,我便多照顾你吴氏,如何?”
琼璧心中恶心,面上却不敢显露,只低声道:“小人低微,又是男子,恐怕不是三爷的知己,小月仙聪慧漂亮,比之我不知强了多少,您又何必非得强人所难呢?”
罗烨微微一笑,“那你太不懂我了,我从小就喜欢强人所难。”说着,他将人扛在肩上,就要往卧房走。琼璧眼看着那张大床近在眼前,慌乱地挣扎起来,罗烨只一只手便按住她不断踢打的双腿,游刃有余地调笑:“我看你这双腿又细又软,不像男人的腿。”
琼璧呕的吐血:我本来就不是男子!
这时,管家走了上来,见到这强盗抢媳妇似的一幕,忙转过身:“三爷,罗总理请您去总统府,宣誓就职。”
罗烨啧了一声,不满地放下琼璧,恶狠狠道:“我马上回来,你最好别跑,否则我打断你的腿。”说罢,匆匆而去。
琼璧死里逃生,哪里还顾得着他的恐吓,当即就往公馆外跑,那公馆的卫兵如何能让她出去,得了不让她受伤的命令,只拿两杆子枪指着她,让她不能出门。
琼璧心急如焚,却又不敢真的硬拼,将自己这条小命拼没了也就算了,若是给吴氏惹上什么不该有的官司,那可真是要气死个人。
她这里在门房焦急地来回,管家照德竟来了,“不好了,大……少爷,”他将险些出口的小姐打回去,急道:“成衣坊出事了!”
琼璧顾不上眼前的尖刀长枪,急匆匆就要回家去,卫兵得了消息,不能伤了她的性命,只能拿上武器跟在琼璧身后,一道往成衣坊去。
成衣坊外被巡捕房的巡警们围得水泄不通,几个裁缝都被五花大绑着,推推搡搡地出了成衣坊,而吴老爹被枪指着,跪在成衣坊门口。
琼璧心下第一个反应便是:天津大爆炸事发了,这些人都是在为自己受苦。她推开拉扯着自己的卫兵,冲到了成衣坊门口,抱住了吴老爹,“爹,爹,对不住,我连累了你,女儿不孝!”
吴老爹伸出手,擦干了长女脸上的泪珠,“不是,是咱们自家的成衣坊出事了,得罪了贵人了。”
原来总统的三姨太前些时候在吴氏定制了一条旗袍,特别吩咐了上头要以珍珠缝制一只孔雀于衣襟上,没想到前日总统设宴,这位三姨太穿着旗袍待客,那线居然断了,珍珠蹦了一地,三姨太不甚摔倒,才怀了三个月的孩子就此滑胎,总统震怒,定要关闭了吴氏成衣坊,为了未出世的孩子和受到伤害的姨太太出气,涉事人员一个都不会放过!
这可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琼璧急道:“爹,你别担心,我去求那个姨太太,要不然我去找以前的老主顾,让他们在总统面前美言美言。”
那些巡捕房的警卫看到琼璧身边跟着十几个卫兵,也不敢得罪她,只任由卫兵护着琼璧离开,带走了吴老爹和几个裁缝。
安行扯着琼璧的胳膊道:“小吴掌柜,你先别着急,我们回去找一找军长,或许军长有办法。”
琼璧摇摇头,勉强镇定下来,“不必了,我认识教育部总长的夫人,我去找她,看看她有没有办法。”说罢,随手招了一辆黄包车,便往廖总长的公馆而去。
安行看着她离去,沉声道:“等军长回来,将此事告知军长。”
廖夫人是吴氏的老主顾了,听闻小吴掌柜求见,立刻就请她进来,琼璧说了事情的经过,恳求道:“廖夫人,您是个心善的人,若是在这件事上您能帮一帮小人和父亲,我们吴氏一脉将无比感激。”
廖夫人放下茶杯,叹息道:“小吴掌柜,这件事不是我不帮你,是实在没有办法,总统的三姨太滑胎的时候,我和卫生部部长的夫人、还有几个商人的夫人也在一起,总统当时非常生气,我和张夫人求情,都被总统当场拒绝了。”
琼璧皱眉,“……那么这件事就再也没有回圜的余地了吗?”
廖夫人道:“也不是如此绝对的,小吴掌柜,你听我说,总统也不是全然不听旁人劝的,最起码,他很听从罗总理的建议,如果,你能得到罗总理的帮助,那么或许吴氏就有救了。”
看来只能求罗烨了,琼璧起身,对着廖夫人道:“多谢夫人,小人心中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