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皇帝转身的功夫,灵璧同裕亲王对视一眼,裕亲王不着痕迹地颔首,灵璧道:“若说八阿哥,奴才心里也很喜欢,这个孩子温和仁善,文采又好,当日还曾为皇上挑选御马,虽然年纪小些,但一个爵位他还是当得。”
皇帝沉吟半晌,道:“既然你和裕亲王都这样说,那便封胤禩为贝勒,如此一来,便有六位阿哥受封,府邸皆是修缮前朝旧府,命内务府安排就是。”
灵璧颔首,“奴才要说的正是这事,既然皇上吩咐了,那奴才便无需多言了。”
皇帝见她要离去,忙道:“你留下,朕还有话同你说。”
裕亲王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皇帝携着灵璧的手走进东暖阁,大掌搓了搓她的手,“怎么这么凉?方才来时被风扑了?”
灵璧温声道:“这一年多来总是如此,手冷脚冷。”
皇帝叹息一声,“让太医给你好生调养着。”他顿了顿,道:“卫氏一事,你是亲眼所见的,为何?”
灵璧道:“母之过不延其子,八阿哥不止是卫氏之子,也是您的儿子,他品性醇和,不该为其母所累。”
皇帝颔首,“你说得很是,等绮?嫁入皇宫,让八阿哥和八福晋去永和宫给你叩个头吧。”
正月十七,皇帝携胤禔、胤祉等六位阿哥往五台山谒佛,胤礽则留驻京中,学习政务,自出巡以来,胤禟的兴致便不是很高,至菩萨顶行宫时,胤禩见皇帝歇下,将他带至一侧,“九弟,你这两日精神总是不大好,怎么了?”
胤禟看了看胤禩,满腹的心事无处去说,此次随驾出巡的诸皇子之中,只有他是没有爵位的了,而原本他也应该和几个哥哥一样的,“无甚要紧,只是想着八哥你开府建衙时,我这个做弟弟的,该送什么贺礼?”
说起此事,胤禩亦觉惊讶,“若不是德妃娘娘和皇伯进言,恐怕我也没有封爵的可能,九弟,你年纪还小,再等几年亦是一样的。”
胤禟沉沉叹息,道:“保泰、满都护两位兄弟都与八哥你交好,皇伯更是喜欢你,封爵意料之中。前些时候,我的外祖送了一封信来,在京中置办了些产业,八哥你有了自己的王府以后,我也能时常出宫走动着,经营外祖的这些产业。”
胤禩颔首,“郭络罗氏富裕,九弟若是闲暇时,学着也好,只是不可耽误了课业。”
御帐内。
皇帝看过户部的折子,转手交给胤禛,“你看看。”
正在研墨的胤禛一怔,忙低下头,“儿臣不敢。”
皇帝肃容:“你额涅在后宫之中善于理事,你是她的儿子,应当也有这样的能力,朕让你看,你看就是。”
胤禛接过,皇帝道:“去岁山东大旱,这是山东巡抚拟定的赈灾款项,朕须得派遣官员赈济灾民,你以为如何?”
胤禛从前并未接触过此等事务,只道:“儿臣观前朝史书,见历来赈灾,都需根据当地受灾情况、居民数额来定银两数额。”
皇帝道:“你眼下只知书本之中的内容,所以这一次赈济灾民,朕想让你也一起去,将来协助朕处理户部的事务。”
胤禛拱手,“是,儿臣谨遵皇阿玛圣旨。”
胤禛此去赈灾,随行的多是户部官员,一路上皆见黎明辛苦,回宫之后,便多有感慨,写了两篇文章记录此行,并附上了一些赈灾方略,皇帝见此更是满意,当众好生表扬了一番。
皇帝离去时,胤礽看着胤禛的目光便有了几分深意,“四弟此去山东,当真是辛苦了,瞧着黑了、瘦了。”
胤禛道:“太子留在京中,所见所闻必定比我多。”
太子只淡淡一笑,前些时候,皇帝处置了他的下人之事阖宫皆知,外头便有些风言风语,说太子不善御下,他的心绪自然不高,“留在京中自然好,只是本宫也愿意出宫去,看看我大清的大好河山。”
二人正说着,苏培盛走了进来,“爷,内务府的人将贝勒的服制送到东二所去了,您现在可要回去试试大小?”
胤禛起身,“如此,我便先回去,不打搅太子了。”
胤礽看着胤禛的背影,沉声道:“我这个四弟也不是池中物啊,原本在后宫之中,他就有一位得力的额涅,现如今在前朝,更是得了户部官员的赏识,不可小觑了。”
索额图道:“无论如何,四阿哥也只是被封为一个贝勒,相比起来,奴才今日见送往东一所和东二所的可是郡王的服制啊。”
胤礽皱眉,“看来皇阿玛是有意册封大阿哥和三阿哥为郡王了?”
索额图颔首,“是啊,这一次皇上封了六位阿哥,其中有两位郡王,一旦开府,阿哥们便能同朝臣交往,太子殿下,您本就与四阿哥的生母交好,不如多与四阿哥、五阿哥交往,也能防止旁的阿哥起不该有的心思。”
胤礽思忖片刻,道:“你这个法子倒也可行,胤禔的生母惠妃抚养过胤禩,胤禔这些年受明珠辅佐,而胤禩又在宗室之中广有美名,这二人若是联手,本宫确实不得不防。”
索额图道:“太子所言很是。”
胤礽一壁走进毓庆宫正殿,一壁吩咐人去准备些奇珍摆件,“等四贝勒府修葺好了,恰巧需要这些,本宫送去,胤禛不是蠢人,自然能够明白我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