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证?”看着身前的莱昂,这自称是此世间唯一遗留下的天使的古树张了张嘴,说:“有,但只能给他看。”说着,那硕大的树皮面庞看向了班森。
“有?”
“我?”
听到此声肯定的回答,班森与莱昂两人的心中顿时升起两种不同的念头。在莱昂心中,要是它说的是真的,眼前这颗古树真的是与他信奉的神灵一同伴生的天使,那对于他,对于他身后的圣光教会,都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因为太久了,对于圣光教会来说,真的太久了。自从千年前那场战争结束之后,圣光教会已经太久没有在接受到神的指示了,也太久没有聆听过神的教诲了。那场战争,伴生的天使纷纷陨落,众神相继陷入沉睡。这些年里,除他的导师,圣光教会的教皇偶尔能从大预言术中看到此世界未来的破碎片段之外,对神的祈祷已经再无半分回应。
如果眼前这颗古树说的是真的,那说不定,能从它的口中得知任何一点关于唤醒神的方式。哪怕只是一点,如果能够唤醒神的话,那对于他和他身后的教会而言,就真的是再好不过了。
但班森却不这么想。非但不这么想,甚至还想要眼前这颗老树精赶紧闭嘴!
因为在他的身后,一阵阵的冷气正从一双紧盯着他的眼睛内传入到他的身上。他已经感觉到了,要是眼前这名自称为天使的老树精在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那他在今天回去之后,晚上就不用睡觉了。但对着人家解释就可以了。
不说别的,就说自从这疯女人刚才挥刀砍树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这疯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今天你要是不把话给说明白了,打今儿起,我就赖在你身后,直到你把话给说明白了为止!
说什么话呢?很简单,你们这一帮子人到底在干什么?在我家天下找什么东西?还有我眼前,这老树精底下到底是埋着什么东西?对于帝国来说,是好是坏?是能够利用,还是必须摧毁?
今儿要是你不把话给挑明了,那就没说的,打今儿起,你去哪儿,我跟着,你睡觉,我睡你隔壁那屋,你吃饭,我跟你一桌吃。总之,这事儿你要是不说明白,你就别想安生,这辈子,我就赖上你了!
于是,当班森听到眼前这颗老树精说有东西要给他看的时候,他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变得非常郁闷,且特别着急。因为他生怕眼前这颗老树精在这疯女人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然后惹得这疯女人回去之后,就将这件事给大肆研究一番。
研究完了之后,要是觉得对她有利,或者说:可以用这件事来利用班森,使唤他一辈子。而这话要明着说就是:你要是不听我的话,那我就把今天看到的一切,全都说给我那当皇帝的老爹听,然后在添油加醋的挑错一番,就说你们奉了高山半神的命令,在国内到处做一些不可见人的事情。尤其是今天这件事。
想到此,班森甚至可以想到:这疯女人一定会对她老爹说:班森一行人奉高山半神的命令,去了某某地,(就不说在雄心堡,让她那当皇帝的老爹以为:可能是在帝国内的任何一个地方。比如皇都)然后干了某某事。(还是刚才那句话,不说明白,就说班森他们在做事情的时候刻意回避她,然后再给皇帝留下一个悬念)
这要是让皇帝给听见了,那事情可就糟糕了。
到时候,大张旗鼓的来这里调查不说,要是真调查出些什么,那皇帝就得上高山问问了:我是当朝皇帝,这么大的事情您(那位半神)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说什么?说那酒馆里吟游诗人为了赚钱温饱而念的圣王故事都是真的?我是那个故事里的风系法师?而且当时的邪神分身杀不死,被封印了,然后一千多年过去了,封印快松动了,到时候邪神分身出来,不仅是你的天下要乱,整个世界都要遭殃?
这能说吗?
而且即便是说出来了,那事情怎样还说不定呢!
毕竟!吟游诗人的故事里说的好啊:在圣王的领导下,(其实就是拳头硬,把整个世界上厉害的人物都给打服了)世界上所有的种族——人类,矮人,兽人,精灵,野蛮人,亚马逊,甚至还有龙,都给集合起来,才打败那些个邪神分身的。而现在,这么些年都过去了,别说以上那些个非人类种族,就算是人类,现在不也你打我,我打你,整天算计着如何将其他国家的地盘变成自己的领土吗?
这怎么说?说完了,然后皇帝心里仔细那么一想:打不过,要不干脆,直接当邪神的子民算了。
毕竟,这么些年,远古七神都没有展现过神迹了,而那名创造完世界就不见人影的创世神则更加干脆——连个雕像都没留下来,你让皇帝怎么有信心去打邪神?干脆!直接放弃远古七神的信仰,然后投入邪神的怀抱算了。
毕竟,怎么活不也是活吗?信哪个神不是信呐?非要弄成你死我活的样子,然后才算完?不行!既然打不过,那就直接干脆不打了,直接当人家的信徒多好?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了,直接送到邪神的面前一推,然后让它去解决不好吗?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绝对不能让身后这位大姐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
所以!当班森听到眼前这颗老树精说要有东西给他的时候,他立刻就矢口否认道:“你认错人了吧?”
“认错人?”看着眼前心虚(不心虚不行,那位大姐还在身后站着呢!)的班森,这自称是此世间唯一遗留下的天使的老树精说道:“不会认错。我感觉得到,在你手中的戒指里,那圣......”
“啊——哼!”
还没等着老树精说完,一声怪莫怪气的巨大咳嗽声就从班森的口中响了起来。
别说了!我承认你是这世界上的天使,但您老人家千万别再说了,在说下去,事儿就完了!
背对着蔚莉,班森偷偷摸摸的对着眼前这位老天使打着手势,其中的意思只有一个:我知道了,别再说了!有什么东西,等明天再给我!
随机,他就对着身后的众人说:“今天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情,等明天......”
但......
你当你身后的那位是聋子和白痴不成?当班森咳嗽完之后,话还没说完呢,这位大姐就忽然走到班森面前,单手揽上他的手腕,然后硬拉着他走到那颗老树精的面前,一面鞠躬行礼一面说:“我是他未过门的妻子,有什么东西,就请您拿出来吧。”
这可缺了大德了!
大姐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记得之前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您挺老实的,不会说昧着良心的话啊。怎么如今这昧良心的话说起来脸都不红一下了?
是谁教您的!
一边想着,班森刚想对着眼前这位老天使偷偷打手势,但蓦地,就感到身后一阵疼痛,一只小手慢慢的捏住了他腰间的那块肉,并且装作是爱人般问候的样子,将脸贴在他的耳朵上小声的说:“老实点,不然,以后有你受的!”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这还真是应了那句笑话:前有狼,后有虎,中间夹着个二百五。早知今日,我这二百五为什么不早点把身边这位大姐给打发走?落得如今这个地步,我以后如何向我那师祖交代?
告诉她事情败露了?她会打死我的!
无论怎样,眼前这老树精给自己看什么东西,都绝不能让身边这位大姐知道!
所以,班森陡然间挣开了蔚莉的手,然后走到老树精身前,对它说:“有什么东西现在就给我吧。”
说着,一手向着人家跟前伸去,一手还往身后拦。
“好吧。”嘀咕了一声,这名老树精伸出一条藤蔓,向它那张大嘴伸去。
没一会儿,藤蔓伸出,一张泛着青光的羊皮纸就送到了班森的手中。
照理来说,接下来的情景应该是班森迅速的将这张羊皮纸给藏起来,然后赶紧跑。但是!那张羊皮纸是摊开的!
而且,在不经意的看到羊皮纸上写的东西之后,班森瞬间蒙掉了。
“这写的什么玩意儿?”不顾身边的蔚莉,班森在看到之后,就两手摊开,拿着那张羊皮纸是仔细的看,可就是看不出来那羊皮纸上写的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儿。
你要说,这是那位先班森穿越来的前辈留下来的重要指示吧,那字至少也应该是班森认识的啊。不然的话,那前辈您既然能预见到了我能来这里,那写的字,至少也能够让后辈小生我看得懂,可为什么,眼前这张羊皮纸上写的字,我愣是一个字都不认识呢?
它不是中文,也不是日文,甚至连中国普及教育的英文,以及这个国家的文字都不是。完全就像是一种另外世界上的文字一样。
所以,看不懂的班森眼神发愣的举起了手中的羊皮纸,指着上面的字问它:“这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你不是应该能看的懂吗.......”
好一阵的沉默。甚至在这场沉默中,班森都能感觉得到其中的尴尬。
而那老树精的意思他也听明白了:我也不知道......
随即,一个不注意,班森手中的这张羊皮纸就被蔚莉给夺了过去。
瞬间,班森刚想再夺回来,但看着身边这位大姐的脸色,班森又蓦地收回了手。因为从蔚莉那泛着疑惑的眼神中,他看清了——她也看不懂!
那就好办了。
想着,班森喜笑颜开,然后对着老树精说:“没别的事情了吧?要是有,等我有空单独来找您。”
想的倒是挺好,但......
“已经没有了,你手中的,就是全部。”
“......”班森无言以对,但就在他刚想在问些什么的时候,这老树精忽然说:它累了,要休息了。而且在休息前,它还对班森等人说道:有它在,你们不用担心封印的事。
说完,闭眼就睡了......
“真的假的?”看着身边这位大姐手中的羊皮纸,班森瞬间觉得自己像个被人耍的猴子。而且还是不要钱的那种......
所以,当他“醒悟”过来之后,就连忙跑到这颗老树精面前,大声对它喊:“醒醒!事情还没说完呢!你给我起来说清楚!”
但是,一根树藤飞来,缠上班森的腰,一把就将他给扔了出去。
这意思是:老子睡了,有事儿自己解决,别来烦我!
“噗!”跌在地上,在吐出一口树叶之后,班森站起来说:“行!不说拉倒!”说着,他走到蔚莉身边,一把将她手中的羊皮纸给夺过来,然后对着莱昂他们说:“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