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晓哥哥,你......”
“从小到大,你总是这样,无论干什么都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率性而为,随性而为,从来不计后果,不管不顾,就连要嫁给我这种话都可以随意说说,随意忘却,你可曾想过,可曾想过我却信以为真!”
“晓哥哥?你怎么了?突然这么激动?什么嫁给你呀?不都是说着玩的吗?若是伤着了你,那对不起啊!你别这样看着我,好吓人啊。”
李晓恨眼前人还是这么无动于衷,恨自己长久以来压抑的情感终要在这一刻喷涌而出,他握紧月娘的肩膀,目不转睛紧紧盯着月娘那双如水清澈的眼睛,他感到胸闷的快要喘不上气,这种不知结果的期待,击打着他浑身血液翻滚。
“月娘!生无所求,只愿得一人心!这下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了吗?”
李晓洪亮的声音,震得月娘心颤。她看着昔日眼中好哥哥李晓的眼睛,她知道再也不能躲闪李晓的心意,可她更知道,自己对李晓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李晓的期待,她想到李晓往日的付出与守护,更觉自己的自私与贪婪是那么可耻,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
“晓哥哥,你怎么还文邹邹起来了?奇奇怪怪,我先走一步,黑妞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我带它去吃点东西。”
月娘挣开李晓要离开,可是一双满含眼泪的眸子,李晓又怎么会看不见,他已知道月娘不是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在回避他。李晓知道,话已至此,必须挑破这层窗户纸,不然他会憋闷死!可是捅破了,月娘不接受他,可能兄妹都做不成。进还是退,李晓选择了前者,哪怕肝肠寸断,至少死的明白。
“月娘!你听不懂,我就说明白给你听。”
“晓哥哥,我不听了!黑妞饿了!该闹脾气了!”
李晓再次握紧月娘的双肩。
“月娘,你不要闪躲,你看着我。”
“丑死了,从小看到大,有什么可看的,黑妞饿了!”
李晓的心揪得生疼,他听得出月娘的话语里带着为难,故意说得与往日无区别,是希望自己可以就此作罢,不要再说下去。从小到大,李晓总能一眼看透月娘的心思,每次她言不由衷,他都能顺势而为,不让月娘难堪,“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这句话,恐怕今天要食言了,李晓必须追问下去。
“月娘!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就是说,我李晓此生,只愿与你一个人,相知相伴,白头偕老,从此天上地下,今生今世,来生来世,三生三世,不离不弃,我李晓,只要你杨月娘一个女人!”
李曉深情款款地望著月娘,只是眼神中還帶著一絲淒苦,他終於向月娘表白,終於傾吐了他對月娘的深情,這樣的場景他不知在夢里、在腦海裡演練過多少次,如今月娘就站在自己的面前,也聽完了他的告白,可是他並沒有感覺到她的感動,哪怕是觸動,她只是低著頭,流著眼淚,這樣的反應,是李曉從沒有想到過的。從來耿直、爽快的杨月娘,何曾这样无奈无助过,李晓的心像是被自己一刀一刀割成碎片,眼前这个全无朝气,被他逼得一动不动的姑娘,就是他从来不曾舍得伤害的人,如今却让他逼得不知所措,李晓痛恨自己非要选择今天告白,更痛恨自己明明知道月娘已经千方百计闪躲,自己还要逼问,他恨透了这个他,却又期待着月娘的回应。
“月娘,对不起,你不要哭,你不愿回答,就不说了吧。只是你要记住,我的话,非天塌地陷,绝不收回。”
最终,心疼月娘还是战胜了期待月娘的回应,李晓松开了月娘的肩膀,转身离开。
“晓哥哥!”
月娘凝噎着,轻声喊了一句。
李晓闻声立刻转过身来,他紧紧盯着月娘的每一个动作,他期待已久的答案终于要结晓了?
“晓哥哥,我非草木,亦非孩童,你的付出与情谊,我都懂。从小到大,我闯祸你善后,我挨打你挡着,我翻墙你就当肉墩子,我玩累了你就做我的枕头,有一次被父亲教训,我跑出去两天没吃饭,是你陪着我挨饿受冻,那么冷的天,你把自己的衣服披在我身上,等到父亲找到我们,你还瑟瑟发抖的求着父亲饶了我,最后生一场大病,到现在遇冷遇热都会咳嗽不停。这些事情历历在目,我怎能不明白你是真心待我。我也愿为你赴汤蹈火、愿为你两肋插刀,愿为你鞍前马后、更愿以命护你,我视你如兄,敬你重你,我回避躲闪都是不愿伤害你啊。”
李晓已知月娘根本无意于自己,可还是不愿接受现实,宁可遍体鳞伤,也一定要听到结果。
“如若不愿伤我?那就是你也与我心意相通了?那便是不伤我了。”
“不不不,不是那样的。我是说,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一直把你当哥哥一般,从未有儿女之情啊。”
“那是你从未想过,如今我们都已长大成人,你也可以想一想。”
月娘虽然从未动心过,但也知道什么是手足情什么是儿女情,再纠结下去也无益。
“晓哥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大哥!不是我想要托付终身的人。”
“是我做的不好?不值得托付?”
“不是!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月娘推开李晓的手,转身跑向黑妞,拉着黑妞一阵奔跑,看着渐渐远去的月娘,李晓直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看着。
“月娘,除非心死命绝,此生唯你无求。”
李晓突觉胸口疼痛难捱,用手捂着后退几步想要靠门柱喘口气。突然一只手伸出搀扶住他,李晓抬头一看,是朱鼒枋。
“兄弟,佳人难觅,你可挺住了!若你真心,何惧她冰山难融?来日方长。”
李晓顿时眼眶湿润,朱鼒枋果然是好兄弟,此时这句话就是他的一剂良药,能救活他快要死灰的心,给了他温暖和力量。
李晓直起身,长出了一口气,憋着感动的泪水,用手肘怼了朱鼒枋一下。
“我以为你要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怎么会?我虽不是你,但也深知人不是草木,情字难解呀!”
李晓直起身,长处一口气,情伤暂放,倒觉得难为情。
“突然文绉绉的。我以为你早走了,怎么堂堂二殿下,还学人家听墙根?”
“那你可要冤枉死我了!我怎么能是那种偷听的小人。只不过刚才看你情绪高涨,又觉杨姑娘实在是个难驾驭的主儿,一时好奇罢了!”
“借口。”
“好兄弟!有贼共杀血共流,追求喜欢的姑娘,亦是如此,我定为你两肋插刀!”
“好像你懂得很多!怎么?也有心仪的姑娘?”
“我?眼光太高,还没有哪家姑娘入本王法眼呢!”
“报!”
李晓和朱鼒枋闻声,收起了话题,只是笑着相互看看。
“报,庆王有令,命二殿下朱鼒枋即刻捉拿花马池守备参将李晓,送至宁夏镇总兵官处。不得有误,违令者军法从事。”
“什么!”
两人几乎异口同声。
“为什么抓我?”
“是啊?李晓犯了什么事?”
“小人不知,这是庆王的命令,只知道,李德良将军此时已经被抓。”
李晓听到父亲被抓,很是着急,一时间慌了神,不知所措。
“李晓,对不住了!”
朱鼒枋突然翻脸,摆出架势,要捉拿李晓。李晓一头雾水,上一秒掏心掏肺的好兄弟,此刻翻脸不认人,他怒气冲头,也摆出架势准备拒捕,至少要跟朱鼒枋这个假兄弟打一架才能气消。
“就凭你!”
“父命、军令难为!你还是束手就擒,我一定为你查明原因。”
“不明不白,不清不楚,我怎能束手就擒,试问庆王下令,又怎么会轻易放了我们父子。不行!我要自己查明原因!”
“那还有什么说的!”
一番对话,朱鼒枋和李晓针锋相对,话语间朱鼒枋上前抓住李晓的胳膊,李晓使劲儿一拽,两人面对面怒目而对。正横眉竖眼时,朱鼒枋突然眨了一下眼睛,李晓也随之心领神会,当即将朱鼒枋推到在地,转身一跃,跳上屋顶,逃了。
“殿下!你没事吧?”
前来通报的士兵还没等反应过来,朱鼒枋已经倒在地上,李晓也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得将信将疑的上前探查朱鼒枋的情况。
“没关系!都怪我大意,被他钻了空子!快扶我回房休息。”
“扶你?殿下何时这么柔弱?不是故意放水吧?”
“放肆!本王身体自己知道!”
“属下知罪!可是当务之急应该捉拿李晓啊?”
“他父亲已被抓,还怕他跑了不成?当务之急,赶紧找大夫给我看看伤势!本王有何差池,唯你是问!“
“是!”
朱鼒枋的私心明眼人一看便知,通信兵也不便多问,装模作样扶着他回了后院。
月娘拉着黑妞,不知不觉又走回了马厩,黑妞低着头一声不吭,应该也是知道此刻月娘心乱如麻,不愿意打扰她。月娘神魂无存的走着,突然被人拦腰抱住,飞身越过院墙。等她反应过来,定睛一看,是李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