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凝不再玩笑,回忆道:“五天前,我去人界寻找夫君的消息……”
刚进人界,天就下起雨来。集市上人群四散,纷纷跑开躲雨。
绛凝也慌忙来到一个屋檐下,拧着半湿的衣袖,“这什么是什么鬼天气!”
唠叨着伸手去清理因跑起来跟着被水洼溅湿的裙角,低头便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
“姑娘,来人界寻故友的吧。”低沉又沙哑,是黑靴主人发出来的。
绛凝忙的抬起头来,微微皱眉,来人的脸被斗笠掩着,加上这雨点不小,根本看不清脸。
“阁下是?”那人周身散发着沉闷之气,堵的心里难受,“你怎知我的来意?”
黑靴没有回答,只抬手将一个锦袋递过去。
绛凝迟疑着接过,恐防有诈,一时没有带打开来看。
那人转身,三步之后,只说一句,“你要找的人就在那里。”
绛凝听见此话,疑虑就被抛诸脑后,轻轻将锦袋打开。
从锦袋里散出一团黑紫色的雾气,绛凝来不及反应,就被迷晕了。
“我醒来的时候,脑子里混混沌沌,后来感觉嘴里十分清甜,然后就见到夫君和你们了。”
听到绛凝这般,其他三个人,都没开口。
荣桦看了看一脸单纯的绛凝,心里酸甜得可以。
儿时的记忆没有一刻不在他心中萦绕,却唯独忘了这一段。一段被自己忘的干干净净,却被她视作珍宝的记忆和承诺。
自己忘了也就罢了,白白连累得别人差点断送了性命,真该死!
绛凝眼见着荣桦的脸色一阵青红,拳头也攥的生紧,“夫君,你怎么了?”说着,伸手扶住荣桦的胳膊,摇了摇。
齐北闻声,也投去不解的目光,“荣哥哥?”
荣桦回过神来,不顾众人疑虑的目光,扭身扶住绛凝的肩膀,“你傻不傻!为了那么个承诺,值得把性命也搭上吗!值得吗!!!”
说完,便一把推开绛凝,迅速离开了树窟。
“荣……”齐北想去追回荣桦,被在一旁沉默良久的北谌拦下了。
齐北不解,绛凝为了寻他,差点死了,这荣桦为何是这般反应?
北谌冲她摇摇头,眼神提示齐北不要多说话。转头看向有些呆滞的绛凝。
“他是在气自己,你莫要多想。前院西侧第三间,给你安排了住处,先去休息吧。”
绛凝眼圈都红了,“我不去!我要去找夫君!”
北谌伸手拦住了去路,“你现在的状况还是先修养为妙,不然荣桦也会难过。”
齐北听出了意思,帮着打圆场:“是啊是啊,你去休息,荣哥哥只是一时接受不了你为他这么大的牺牲。等过一会儿想通了,他自会去找你的。”
“真的吗?”绛凝感受得到眼前二人的善意,可想到方才荣桦的反应,心中还是不安。
“放心吧!他是你的夫君,不会扔下你不管的。就连你的住处还是他去收拾的呢!”齐北向北谌挤挤眼睛,北谌便也跟着点头。
绛凝在她二人的安抚下,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间。
齐北望着绛凝离开的身影,摇了摇头,又叹了叹气。
“北哥哥,若她说的是真的,那也未免太痴傻了些。”
北谌也看向相同的方向,将手轻轻地搭在齐北肩上,“北儿的意思是,这个绛凝可能有鬼。”平淡的语气,在支持齐北的猜测。
“她来的太蹊跷,又牵扯上荣哥哥,不能不多思啊。”齐北皱着眉头,认真地说。
北谌顺了顺齐北乌油油的发丝,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先看看她下一步会做些什么吧。”
双手将齐北扳正,面向自己,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啊,不许轻举妄动,知道吗?”
齐北翻了翻眼皮,用手摸着刚才被触碰过的鼻尖,撇着嘴说道:“我才没那么冲动呢,我又不是傻瓜。”
听见齐北的“狡辩”,北谌心情大好,“是,我的北儿最是伶俐。肚子饿不饿,随我去厨房看看桃花饼好了没?”
一听见有桃花饼,齐北的眼睛都亮了。提起裙角就跑了,北谌则在后面一步十稳的跟着。
两人没有注意到,院角的朝日莲里,有一朵悄悄散了花粉出来,一粒……两粒……飞到一个人的掌心里。
“看来他们还没有完全相信我的话。”声音十分甜美,却能听出好重的凉意。
锦袋散出的黑雾映出一个人影,看不清脸,戴着斗笠,“接下来,就看你的本事了。”
红裙的女人回答:“我还不曾失过手,你且放心交与我。”声音不带一丝波澜,平静的像是死人的心语。
人影什么都没说,便消失了。
女人把锦袋收起来,放进妆台的屉子里。顺便坐在了妆镜前,手指慢慢地描摹镜边的黑木花纹。
“我也不想,可我没有办法,抱歉。”
女人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突然阴郁起来。她没有被人控制,只是想起了那段不忍回看的时光。
荣桦的记忆大部分是正确的,可关于绛凝的部分,出了偏差。
他确实因为家人的突然消失而离开明村,但却是在与绛凝成亲的典礼上跑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