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就让齐北明白,想从北谌嘴里套出东西,一时三刻是不可能的,但也确定了,有关自己的过去,北谌一定知道并且或多或少参与了。
现在心急追问,反而会适得其反,弄得绝口不提倒不好,不能做这种傻事。
想到这里,齐北便也安定了下来,“嗯,北哥哥,你说得对,如今的我过得很好。”说着冲北谌笑了笑,那笑容里满含着幸福。
至少在北谌看来是这样的,“嗯......”虽然避着话题不是长久之计,但能瞒一天是一天,最起码在自己查清楚曾经的来龙去脉之前。
“在说什么呢,笑的如此开心?”荣桦好不容易支开绛凝,抽身走了过来。
“我们呀,在说荣哥哥你的绛凝呢,嘻嘻。”齐北和北谌都心照不宣地不再提起方才的话题。
荣桦被打趣的没辙,一屁股坐到木凳上,“小北快别笑话了,我都不知道何时惹上这个闹腾精了。”
北谌接过话来,说道:“你从前不认识她,她却找上了你,且又搀着这件事,不简单。”
二人听了,都跟着点头。
“那接下来该如何?留下她慢慢调查?”齐北问道。
北谌点头,“也只得如此。只是......”转头看向荣桦,“难为你了。”顺带拍了拍荣桦的肩膀,表示同情。
山鬼大人都发话了,荣桦能怎么办,只好硬着头皮去应付绛凝。
“呵呵呵,你们在干嘛呢?”绛凝花蝴蝶似的“飘”了过来,十分自然地挽住荣桦的手臂,任凭他怎么甩都甩不开。
齐北看着荣桦焦急的模样,觉得好玩的很,“我们在说你呢。”
绛凝经过刚才,已经逐渐有些接受齐北他们,不认生地说道:“说我什么?”
“我们在说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认识荣哥哥了。”
绛凝挺了挺胸,骄傲地回答,“那当然了,我跟夫君从小就认识!”
夫君?!三人都是刹那的惊讶,接着都产生了各自不同的想法。荣桦是想不起自己儿时认识绛凝,齐北和北谌都越来越发觉事态的复杂性。
被发现的“死者”咬了齐北之后,奇迹般的复活,还自称是荣桦的青梅竹马?这让本来就不好查处的“神秘人”,变得更加不简单。为何他第一个下手的就是与他们相关的人,这绛凝又是如何与那神秘人有了接触的?
荣桦实在是记不起来,便问:“你说认识我,那我俩是如何认识的?你又为何不早些来找我?”
绛凝脸上没了甜美的笑容,表情阴沉了几分,“当年我们都住在明村,那时候我经常跟在你们后面,可是其他人嫌我是个孤儿,都不愿意跟我玩,总是欺负我。是你出头护着我,成为我唯一的朋友。”
她记忆里的荣桦,是个勇士般的存在。总能在自己被欺负时出现,哪怕是连他也跟着被欺负,也没有丢下自己不管。
有一次,两个人一起跑到后山玩耍,玩累了就坐在山坡上,肩并着肩,看着太阳逐渐西沉。
“哥哥,你说太阳要去哪里?”小绛凝问正摆弄着两根蒲公英的小荣桦。
小荣桦停下来,看了看太阳,“应该是要回家吧,就跟咱们一样,饿了,困了就回家去。”
“家?对呀,太阳要回家。哥哥,你说太阳的家里有爹娘吗?”
小荣桦听出小绛凝的失落,她是个孤儿,只有负责送饭的草婆婆每天去看她几趟,“我也不知道,但是它肯定不像你一样有我这个哥哥。”
小绛凝听见这样说,眼里顿时亮了起来,“对,它肯定没有哥哥!”
可是没一会儿,小绛凝就又担心起来,“哥哥,你会离开我么?”问得十分小心翼翼,仿佛话出了口,人就会消失一般。
小荣桦没有马上回答,又摆弄起手里的蒲公英。
就在小绛凝快要哭了的时候,一条蒲公英编成的手链被系在她的手腕上,绿绿的链条上挂着两个蒲公英的花球,可爱得很,“这个?”
小荣桦稚气的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情,小小的人儿皱着眉毛,一字一顿地说:“哥哥不会离开你的,这就是证据。”
小绛凝笑了,笑的十分开心。
长大后她才知道,那日心里满满的感觉,是感动,小荣桦对自己说的话,叫做承诺。而那条蒲公英手链也被她当做信物珍藏。
“那后来呢?”齐北听得入神,没想到荣桦小的时候这么会哄女孩儿高兴。
绛凝叹了口气,目光从远方重新回到荣桦身上,看着他,说:“我突然大病了一场,很长一段时日都不能出门,只有木医伯伯和草婆婆照顾我。病好后,我怕哥哥担心,赶紧跑去找他。可当我到他家里去,发现他们一家都不见了。后来从族长嘴里得知,在我病着的期间,哥哥的家人都失踪了,就连哥哥后来都离开了村子。”
荣桦听了绛凝的说法,眉头皱的很紧,他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可以说是一无所知,根本不记得绛凝这个人的存在。
绛凝抿了抿嘴,“我一直都在找他,去过很多地方,都没有他的消息。前日,我在人界时遇到一个人,他跟我说你在神林,我就回来了。”
“一个人?你还记得他的样貌吗?”齐北听到这个,心中顿时一紧,觉得这个人是个关键人物。
绛凝摇摇头,“那是个雨天,他带着斗笠,遮着脸看不清楚。”
北谌问道:“你后来可还见过他?”
依旧摇摇头,“不曾再见。”
荣桦心里久久的波澜,他知道自己有一块记忆是空白的,却不知自己忘了这么一个人,一个视自己为所有的人。
“你来了怎么不想办法赶紧联络我,又怎么出的事!”一想到她是来寻自己的路上丧的命,恨的荣桦牙根痒痒,他恨不得立刻揪出凶手,碎尸万段!
绛凝见荣桦头一次主动关心自己,高兴的不行,“夫君,你是不是很紧张我呀。”
荣桦有些羞,一是被绛凝说穿心思,二是这“夫君”的称呼,实在有些好听,他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是有些接受的。
“才没有!我是在调查案情。”嘴上依旧不认,眼睛却心虚地看向院角齐北种下的朝日莲。
不知不觉,花都开了大半。